开门的是个高高瘦瘦的女人,围着围裙,穿着上看应该是保姆,看着站在门口的张玉靓和姜奂时,一脸防备,似乎并没有请他们进屋的打算。
张玉靓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意思,姜奂只好扯开嘴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对开门的保姆大姐说:“你好,我们刚刚打过电话来。”
“让他们进来吧,他们是来采访Jerry的。”屋里传来的声音正是刚刚和姜奂通话的男人。
保姆将挡在门前的身体挪开,留出一个能通过一人进入屋子的缝隙。虽然让姜奂他们进屋,但是眼神依旧带着敌意与排斥。显然这个家里的各色人等对采访李内牛这件事的想法是不统一的。
李家住的房子140多平米,大三间,客厅很宽敞,正对进门的地方摆放了一个鱼缸,里面养了几十条杂色尾鳍的孔雀鱼。两人套上一次性鞋套,绕过鱼缸,李爸爸迎出来,热情地让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歇一会,又接了两杯水递给他们。
李爸爸同电话中给姜奂的印象不太一样, 40多岁的年纪,身材已经发福,眼睛被蛮横的脂肪挤成为一条细窄的线,鼻子与其他五官相比又显得略大。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T恤,下配一条运动短裤,和电话里那个咬文嚼字,斯斯文文的声音完全两种感觉。
“Jerry还在学习,两位稍微等一下。”李爸爸说。
“好,如果方便,我们想先和您聊一会。”张玉靓身体微微前倾,嘴角勾着笑,看着李爸爸说。同时,她快速翻看了一下李内牛5个人格的资料。
“方便啊。”李爸爸微微颔首,说:“你们有什么想了解的尽管问我。”
张玉靓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听里屋传出一个倔老头的声音:“有什么好了解的?一天尽找些乱七八糟的人过来打扰牛牛学习!”
“爸,你先休息一会吧。别跟着瞎操心了。”内牛爷爷的一番话没深没浅,让李爸爸面上略显尴尬。
“牛牛是我亲孙子,我怎么能不操心?你这当爹的一心就想着用牛牛赚钱赚面子,根本不管这孩子的病!”老头显然被李爸爸那句“瞎操心”给气到了,说话的声音明显大了起来。
“我不管他的病,难道是你们管的吗?哪次去医院,不是我陪着?”李爸爸腾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度,冲着里屋喊道。
气氛剑拔弩张,姜奂来回捏着手里的录音笔,不知道此时自己该不该劝上两句。反观张玉靓则静静坐着,观察着李爸爸的表情和动作。
只见他冲进了里屋,房门被李爸爸猛地关上。只听见屋里传出李爸爸和内牛爷爷吵架的声音,不时掺着几句内牛奶奶的劝阻。“算啦算啦,吵了多少遍了,你也吵不过他。拉倒吧,牛牛怎么说也是他亲儿子,你别管了!”
“老太婆,你说我怎么不管呀。我看着牛牛天天让他弄得像个商品一样,我心疼呀。”爷爷牙咬的死死的,极力憋着心里的这口气。
“我怎么把他当商品了?你这是老观念,我这是希望更多的人了解和关注到牛牛的这种病症,不要用有色的眼光来看待他。”李爸爸的话显然没有打动老头。
老头对李爸爸咬牙切齿地说:“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好听的。我不是傻子,你少拿这些话搪塞我们。”
“我和你没办法交流。”
“都少说一句行不?!”奶奶央求起来。
“我活着的一天,就不允许你这么折腾孙子!”老头这句话说得中气十足,震得姜奂心里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