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伤口好得差不多,铁纲靖在唐公府中散步,在一个亭子里见到两人在下棋。两人相貌气宇轩昂,有豪侠之风。
刘树义道:“两位将军好兴致!”
其中一人抬头看了一眼,道:“原来是树义。听闻你又挨打了,伤口怎么样?”
看来刘树义以前没少挨刘文静的打,已经到了广为人知的地步,铁纲靖是深表同情。
刘树义尴尬笑道:“好得差不多了。不妨碍两位将军下棋了。”然后落荒而逃。
对刘树义的表现,铁纲靖只想笑,刘树义的名声比他想象中的要大许多,靠挨打能闯出人尽皆知的声名,也是不容易,算是奇葩中的奇葩。
不过铁纲靖对那两个人来了兴趣,回到屋中,便问刘树义:“这两人是谁?”
刘树义道:“他们两个啊,年纪稍大那个叫长孙顺德,无忌兄的族叔。另外那个叫刘弘基,其父亲刘升曾是河州刺史。”
“他们两个怎么躲在唐公府中,好像没见他们上过街。”
铁纲靖既没有在唐公府外见过他们两个,也没有在李渊部队中见过,对这两人的行为越发好奇。
刘树义瞅了一眼屋外,才低声道:“他们是逃犯来着,隐匿在唐公府中,当然不能上街。”
“逃犯?不应该啊,无忌兄的族叔当然属于贵族,刘弘基是刺史的儿子,属于世家子弟,他们两个没有理由成为逃犯。”
“管你贵族也好,世家子弟也好,免不了被征去攻打高丽。他们两人在第三次征辽途中,当了逃兵,躲入唐公府中。刘弘基更绝,在路上带着下属宰杀耕牛,犯了耕牛法,被逮捕入狱,一年后他家人将他赎出来,便投奔唐公。”刘树义做了详尽解释。
“可是唐公明知他们两个是逃兵,为何敢收留他们?”铁纲靖又有了新疑问。
“那我怎么知道。”刘树义是懒得思考的人,很不以为然。
铁纲靖皱眉思索了一阵,心想,莫非李渊的忠心不过是表面装出来的,背地里却偷偷收买人心,收藏了长孙顺德、刘弘基这样的豪杰,看来只要机会到了,就会随时准备起事。
果然不能信任表哥,这是金庸小说中痛彻心扉的领悟。
政客间的斗争,水太深,他也不跟刘树义挑明,免得他担惊受怕,反而会坏了自己的事。
这时唐公府中有下人过来敲门,叫道:“刘公子,外面有一个叫来福的家人来找你。”
“好,就来了。”
在刘府中,铁纲靖和来福最亲近,或许两人都是社会底层人士,更容易有共鸣。
来到偏门外,铁纲靖上前抱住来福,道:“来福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老爷说你在这里养伤,让我给你送东西来。”来福笑道。
铁纲靖这才注意到,在旁边墙根下,他那匹乌骓马拴在一棵树下,马上还有那根价值六百两的马槊,以及他的弓箭和黑手套,另外还有一个包袱挂在马背上。
乌骓马和马槊是他冲锋陷阵的必备装备,弓箭是他狙击枪,他用来杀敌的装备一件也没有落下。
他笑道:“来福大哥,你太懂我心思了,把我想要的东西都送来了。”
来福道:“二公子,不是我懂,是老爷懂,是老爷叫我送来的。”
听到这话,刘树义一呆,道:“他把我逐出家门了,还送东西给我?”
“是啊,老爷其实很疼爱二公子的。除了马匹和马槊等装备,那个包袱里还有五百两白银,是给你的盘缠。老爷还叫我叮嘱你,一个人在外,要学会照顾自己。他要你不要加入盗匪,以免辱没门楣。”
刘树义感动得哇哇直哭,眼泪根本止不住。
铁纲靖任由他哭,移动身体,忙着爱抚他的乌骓马。不过一边流泪一边抚摸乌骓马,感觉怪怪的,不知道有没有感动乌骓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