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用这么麻烦。”扶莘看了看眼前地这杯茶,浅浅的,一点叶子悬在中间,“我刚刚修书一封,已经让人秘密送进皇宫了。”
随后,他学着样子,也一饮而尽,“从此以后,你便只能嫁我了,一生一世,只能与我一起。”
说着,扶莘伸出右手摆在她的眼前。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仿佛格外快意洒脱,眉眼之间都鲜活起来。
目如朗星,这是清欢能想到最好的形容。
她也深伸出右手,对准一拍。
两只手便紧紧握在了一起。
“承卿此诺,愿守一生。”她说。
鼻端有茶香,还有冷梅的余韵,身上有阳光,眼底有太阳。
这,大约是最美好的时光。
希望任何时候,碰到这样美丽的事,时光都停滞。清欢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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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落在山头,仿佛眷恋着天边的云彩。
草地上,投下两人互相倚靠的剪影。
秦桐身着铠甲,她的眼睛里落满了太阳的余晖,显得说不出的温暖。
她偏头看了身旁的人一眼,风就搅乱了她的鬓发。
靠在她肩头的是一个儒雅的中年人,像是读书人的样子,他的身上,是缀满补丁的衣服。
但是他好像很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
感受到秦桐的目光,陈敦实抚上了她的一缕乌发,手是颤颤巍巍的,好像抬一抬都费了许多力气。
“你又是何苦呢?你那天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也是要死的。”他把那缕头发别到耳后,“只要我活着一天,总是要阻止你的。何必再用这些药将我拘在这里。”
陈敦实喘了几下,“听说军中的人对你已然不满了。”
秦桐乖顺地低下头,好让他省些力气,口头却没有回应,就如此专注地看着他。
良久,她别过脸去。
夕阳仍旧贴了一片在她脸上,“其实,为什么费尽心机也要把你留在身边,我也不知道。”
“也许,是习惯了罢。”
这句话很轻,风一吹便散在了旷野里。
再一看,陈敦实已然睡了过去,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又坐了一会儿,秦桐便叫了人来,把陈敦实抬进军帐里去。
她看着床上昏迷的人,不知为何,心里却是很宁静。
门帘一掀,阳光便被放了进来,游鱼一样,极快地又出去了。
一起放进来的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谈不上长相,只是从左眼到右唇处有一块巨大的疤,长而狭窄,像是刀割出来的。
鹰钩鼻,眼神阴郁得很。
“姑姑。”他行了一礼,“军中的人已然颇有微词,我们的人又不占多数,所受压力很大。”
“这男人不向着你,为何还要留着他。”
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
“舟儿!”秦桐喝了一声。
愤怒过后,耐心又回到了她身上,“姑姑十数年孤身一人,仿若乱世漂萍。好歹你口中的男人给了我一个家。”
她柔软了语气,指甲嵌进手心,话的内容却仍就锋利如刀,“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会心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