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誓言破碎,连带着公主的名誉,皇室的威严都受到挑战。
当皇族的尊严沦为笑谈,尚书府今后的日子也难以好过。
秦桐用着全世界最委屈的声音,说出了最刺耳的话,摆出最楚楚可怜的姿态,做着最龌龊不堪的事。可笑的是,这个秦淮名妓,苦苦求人的时候,眼睛里却带着恶毒,疯狂,不顾一切。
当时小小的清欢站在母亲的一旁,看着她,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中狠狠打了这个女人一个巴掌。
尽管这一巴掌的威力并没有多大,但毕竟是由素来号称知书达理的尚书千金打出来的,一时间,围在谢府门前上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打人的小女孩身上。
震惊,怀疑,厌恶,不屑各种复杂的眼神都落在了她眼里。
愤怒过后,害怕的情绪在心上翻涌,一下子承受了这么多的恶意,清欢的眼中莫名地酸涩。
一般来说,她流泪就好了,年纪这么小的女孩子,哭起来就更容易被原谅。
“哇!”的一声,秦桐怀里的孩子歇斯底里的哭声先一步夺走了所有人的心。
人群中又恢复了窃窃私语。
“造孽啊,大人的错,小孩遭罪哦。”
“尚书去偷香,歌妓摊上这事也是没办法……”
“非也非也,说不定啊,娼妓嘛,都是有飞上枝头的心思的。”
……
任秦桐如何哀求,迟湘还是面无表情地关上了尚书府的大门。
清欢初识人性而有的泪水,没有人见过。
十多年倏忽而过,眼前的妇人依旧可称之为美丽。眼角的皱纹却见证者时光真真正正的逝去,当年彩衣着身的秦淮名妓,终究化为眼前的乡野妇人。
不过她的穿着倒是与当年无甚差别,依然是上等的丝绸,精美的刺绣,想来是红妆的钱一直支持着她的生活吧。
也亏得陈敦实没有瞧不起她。
察觉到清欢的不悦,秦桐垂下了眼帘,睫毛覆盖了她的双眸:“我去给你倒茶。”
“不必了。”清欢的声音很冷,她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一秒,把红妆托付的信封搁在桌上便要离去。
快要跨出房门的时候,秦桐还是忍不住发问了:“红,红妆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带着低低的哭腔,清欢不禁有些动容,随即又硬下心肠:“她很好,只是再也不会再来见你了。”
其实红妆会不会来见她,清欢无从把握,之所以会这么说,只是孩子般发泄发泄怒气罢了。
出了那个屋子,清欢心头的压抑就少了几分。她深深吸了口气,风声,水声,鸟鸣声,还有孩子稚嫩的读书声都在耳际旋转。
隔着几树桃花,陈敦实已经在学堂继续讲课,即使是如此简陋的衣服,也挡不住他温柔沉稳的风采。
看到这里,清欢伸了个懒腰,如此安宁的环境,让她的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真希望美好的日子就此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