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槿末重新来到荷塘边,荷叶依旧密集,就像她房间里那些被褥一样密集,偶有露出的水面波光粼粼,荷叶荷花在微风中微微荡漾,似乎那些仆人的打理让它们非常满意。
荷塘里足有十数人,但除了趟水声和风声以及频频的鸟鸣之外没有人声,仆人们安静的忙碌着,这样美景下的各司其职倒也是令人赏心悦目。
慕容槿末脱掉鞋子,从荷塘的边缘浅处下水,水塘的凉意从脚底缓缓浸到脚踝、到小腿、到膝盖,在盛夏的暑日倒也让人惬意,及行至最深处,水已没过了慕容槿末的腰。
慕容槿末学着仆人们的样子,把水荷塘里的杂物捞起送到塘边,会另有仆人将这些脏东西装车运走。
一整个上午,虽然弄得满身满脸都是塘里的淤泥,但心里也十分舒畅。她时常会往塘边望望,幻想着钟离瑞泉会在某刻从天而降。
这种甜蜜的思念像蚂蚁在啃咬着她的心脏,让她的心总是片刻也不得安宁。
直到中午,慕容槿末随着那些仆人们一起回去吃饭,她倒没有嫌弃一碟碟素简到极至的菜色,因为她尝试过两天只喝一碗清粥的难得,所以对这些菜也没有什么计较,她唯一介意的是和这么多人在一个盘子里夹菜,这让她有些难以忍受。
因为觉得那些菜里都是口水,她只吃了一碗米饭便放下碗筷,又因为不想回房间和一群满是淤泥的人挤在一起,于是她跑回荷塘边,一边懒洋洋地晒太阳,一边想着心事,抠着腿上脚上已干裂的泥巴。
他该是被皇后关起来了。慕容槿末想着。
钟离瑞泉确实是被皇后关起来了,那天晚上的太监以皇后之名将他唤回宫中,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见到皇后。
钟离瑞泉灼灼不安地在太子府里踱来踱去,府门前被加派了侍卫,除了待在太子府,钟离瑞泉哪里也去不了。
用过午膳后,府门前的侍卫被撤走,侍卫被撤走后,灼灼不安的钟离瑞泉反倒安静下来,他不知皇后是什么用意,为何将他唤回却不召见,看管他的侍卫也不过才一天就被撤走,这让钟离瑞泉百思不得其解,反倒老实。
钟离瑞泉于是决定到凤梧宫探探皇后的口风,但皇后一如往常,依旧和蔼可亲、依旧笑如春风,依旧雍容华贵,也依旧让人看不穿心思。
钟离瑞泉跟皇后请了安,闲话几句,便回了太子府,但他却着实不敢再轻举妄动,他怕给慕容槿末再次招来无妄之灾。
晚上,忙了一天的慕容槿末用荷塘的水将身上的淤泥洗干净,终于还是不得不回到房间,她站在门口深呼一口气,想着如何近距离地与一群哑巴相处,她推开门,房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那七条被褥还是像早上看到的一样,整整齐齐地叠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