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小吉将他拉住,“叔,我二奶奶活着的时候,还给做过一套新衣裳,给就给了吧,别伤和气。”
“唉,刚柱他妈可真是个好人啊,人都糊涂了,还能喊出你的名字呢。”江传宗也就作罢了,但还是抱怨道:“枝香在这里吃的是李寡妇的两倍,我也没计较过什么,就认钱!”
看清就好,江传宗也不傻,麦小吉没什么好叮嘱的,告别后还得跟孔群去办正事儿。
来之前为了给礼品腾地方,后备箱倒是收拾得很干净,麦小吉依然找了块布包好,非常小心地放进后备箱中,两人驱车直奔目标客户。
这是一家刚翻盖过的宅院,大门是新的,院子都是水泥地面,本该是干净宽敞的院落,此时却显得很凌乱,一床晾晒的被子落在地上,也没被发现。
这里好熟悉啊,麦小吉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主人是谁。
还没进屋,便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屋门也是敞开的,等到两人进去后,麦小吉这才记起来,这是他小学语文老师陈涌均的家。麦小吉文科差,从小就显现出来了,小学语文都是班里倒着数的,所以,语文老师是他特意避开的群体,当然也很少往这里来串门子。
里间屋的咳嗽声越来越大,孔群还在礼貌地敲门,麦小吉已经走进去了,心里不由一酸。陈涌均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他的爱人正一边流泪一边给他捶背。
“陈老师?”麦小吉喊道,此时孔群也跟着进来。
陈涌均一边咳嗽一边回头,麦小吉是村里最出名的人物,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笑着招了招手,却又是一阵咳嗽。麦小吉连忙上前,想要给他捋捋胸口却被推开。
足足过了五分钟,陈涌均呕了几下,吐出带着血丝的痰,又喝了点水,这才呼吸平顺下来,却是脸色蜡黄,满脸淌汗。
“小吉,你怎么回来了?”陈涌均虚弱地问道。
“陈老师,怎么病这么厉害?”麦小吉关切问。
“年前感冒厉害了点儿,也没当回事,后来就严重了些,吃了不知多少中药,也不见好。”陈涌均说道。
“是邻村的那个乡村医生吧?陈老师,得上医院去治,这明显就是有炎症,输几天液消消炎就好了。”
麦小吉知道那个乡村医生,长得肥头大耳的,开的药倒也不贵,一副几块钱,一般喝三副。村里人没有得病去医院看的习惯,总觉得医院贵,都喜欢去他那里,三副药过后,病也好得差不多。
麦小吉小时候没钱看病,感冒拉肚子都是熬,有一次烧得太高,上吐下泻,很严重的样子,还是江传宗带着他去那里看病。迷糊糊中,麦小吉看到乡村医生正摇着蒲扇抠着脚丫子乘凉,后来就用那只手抓药,麦小吉死活不干,怕被毒死,闹着要回家。
不得已,江传宗又带着他去镇里打了小针退烧。后来他逐渐懂得,感冒是个周期,吃药是为了缓解症状,通常都会自愈,也更加不相信那名没有资质的乡村医生。
一说去医院,陈涌均的爱人转过头抹泪,陈涌均也叹口气说道:“这不,孩子上高中住校,花销跟上大
学也差不多了,家里又翻盖了房子,喝中药花了一万多了。”
陈涌均没说下去,医院看病贵,这是很多人先入为主的概念,还是想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