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浩看着这样狂怒而压抑的邵志阳,不自觉颤抖的向后退了一小步,然而他瞬间便反应过来,有些色厉内荏的喊道:“邵志阳,你不要让大家都为难!把那份文件签了,什么都好说!”
邵志阳带着一丝冰冷而嘲讽的笑意:“呵,废了这么大劲要把我赶下去,真以为自己就能上位么?”
梁浩微微一噎,下一秒他有些恼羞成怒又有些小人得志般的说道:“这就不用你管了。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邵志阳的眼神一寸一寸的结了冰,他慢慢的环绕扫视着帐篷内的所有人,曾经关系还算不错的,都心虚的低下了头;关系不好的,则得意而嘲讽的看着他。他悲凉的低低笑出了声。
世态炎凉,莫过如此。
他意气风发的时候,所有人都争相上赶着巴结他讨好他;他被人宛若丧家之犬的赶下去的时候,这些人便置若罔闻甚至落井下石。
是报应吧。对自己这些年所犯下的恶。
那句古语怎么说的来着?
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也罢,邵志阳垂下眼帘,敛去所有千回百转的复杂心绪,默默地走上前,在刘元兴奋的眼神中慢慢的接过了那分协议和笔。
他大概的浏览了一遍,发现确实如刘元所说,除了剥夺了他的帮主之位,并且十年内不得再参与任何帮主或副帮主的竞选之外,没有什么更过分的要求了。
大概也是怕惹急了他,最后拼的个鱼死网破。
于是邵志阳草率而快速的签好了一式两份的协议,又借着刘元手里的印泥按上了鲜红的指印,在所有人的瞩目下,扔回给刘元一份,另一份随便的塞进了衣服里,就转回头向着挟持邵云蕾的男人伸手,要接回来她。
那男人看向了梁浩,在梁浩确认完协议对着他点了点头后,才将邵云蕾交还给了邵志阳。
邵志阳小心翼翼的找了个让她最舒服的姿势轻柔的抱好后,才面无表情的对着那个男人问道:“那两名看守呢?”
男人挑了挑眉,平静的回答道:“打晕了扔在了门口。”
得到了回答,邵志阳让开门口的男人,抱着邵云蕾,向着门外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那背影带着些许萧瑟凄凉的意味,映着阴沉的背景,宛若曾经的一代枭雄被人间鞭打着走向了末途。
一些老人看着他的背影,一瞬间有些恍惚。
隐约记忆里哪个少年也曾鲜衣怒马,嬉笑怒骂;也曾怀揣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蓬勃,那般用力而充满希望地活过。然而转眼间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那一份心境。
老人们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影,留下了复杂的感慨。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这世事变化无常,转眼间便是沧海桑田。
不知自己这一生的最后,转回头凝望着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的步伐,会不会也这般留有遗憾和不甘?
…………
时间过得很快,不到两小时后,邵志阳被手下逼着赶下了帮主之位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垃圾区。
在所有的喝彩声和唏嘘声中,谭文鸿却是有些心惊的看向了依然淡定的坐在原处的君喻言,在这短短的几天内,他对第二个人产生了敬佩之意。第一个人是希子,第二个人就是君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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