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是跟着四皇子进了这装饰华丽大气的鹤颐楼,我并不稀奇里面的摆设,却只见小二见到四皇子进去,赶忙点头哈腰地把我们迎进了二楼的雅间,看来四皇子还是这里的常客。这间雅间处于二楼绝好的位置可将,皇城风景一览无余。
而这雅间的特别之处,便是还有一个小隔间,中间只用一张纱幔遮着,小隔间里,此刻正摆着一把七弦琴。
我明白了!吃饭是次要的,来看伶人,倒是真的。
四皇子点了几道特色菜,小二离开不久,便进来了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没有束发,亦赤着脚,却偏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他脸上带着一张灰色的皮质面具,看不见面容。
四皇子指了指纱幔之后,说道:“这位乃是钟隐先生。”
“钟隐?”我不信。
“正是。”四皇子点头。
“不可能。四哥又糊弄小孩子,钟隐先生乃是百年来最有名的琴师,他就算再落魄,又怎么可能出来卖艺?”我瞧那琴师的样子,怎么也没办法把他和心目中钟隐的光风霁月联系在一起。
“哈哈!”杨仲宣大笑道:“你这个丫头当真孤陋寡闻了,你以为,钟隐先生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请到的?还说人家落魄!”
不落魄吗?连鞋子都不穿。
“哼!怕是个欺世盗名之辈。”我不服气。
“铮!”琴声一起,我们立即噤了声,我闭目倾听,琴师的手指如同春风,拨弄起江畔青青垂柳,又似一把刀割开冬日风雪,高山仰止,流水无情,瀑布千垂,漫漫烟沙,我好似走过了世间的山,淌过了所有的河,却不对这千山暮雪,垂垂烟柳有丝毫留恋……
一曲终了,我从意境中跳出,却已人琴两空。
“真是钟隐!”
我急忙起身掀开纱帘,我一直以为钟隐是个中年男子,才能有那般经世之才,却不想,是个年轻的少年。
“一曲千金!你这丫头福气不浅,。”杨仲宣道。
“哪里!听母妃说你一直仰慕钟隐先生,好不容易带你出来,自然要用心些。”
四皇子说得谦逊,我心想钟隐先生云游世间,居无定所,哪里是说找到就能找到的?
“可我刚才还说他是欺世盗名之徒,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以后都不给我弹了?”我万般懊悔自己刚才的失言。
“那谁知道!”
杨仲宣揪住我的错处不放,见缝插针似的挖苦我,说:“我要是钟隐先生,哪里会一走了之,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小心眼儿?”我瞪向杨仲宣,说:“钟隐先生是四哥请来的,又不是你!你在这咋咋呼呼的做什么?”
“你!”杨仲宣起身作势要揍我,被四皇子一扇子拍到额头上,他回了座位上,四皇子低喝了声:“再吵就别吃了!”
“哼!”我别过脸不理杨仲宣,杨仲宣则拿眼神剜我,雅间内有一瞬的尴尬,我却突然听到了隔间好似有摔打声。
“你们听!是不是有人在那屋打醉拳?”
我指着身后的墙,四皇子他们也纷纷转过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砰!”、“哗啦”两声巨响,一只拳头正巧破墙而入,半只胳膊已经伸了过来,正好对上我手指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