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剩下的众人视线全都落在了华杉脸上,神色恳切,好似她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对啊,这个少年看着瘦弱不堪,可胆子大、身手好,关键时刻还如此冷静,看着便像是个有主意的。
更何况,他之前连马钟这样的人都不怕——
跟着他,跟着他,也许真的能活下去吧?
旁边的王厨子颤颤道:“华兄弟,你有什么主意你就说吧。”
顾华杉听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蹄之声,似乎穿过了林间,惊得那飞鸟振翅,惊得地面隐隐颤动。
“大家跑是跑不了的,即使逃跑,很快也会被抓回来。我现在只问一句,你们是不是真的只是想活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个都是狼狈无比,有人脸上满是血水,已经辨别不清本来的模样。眼看敌人已经逼近,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命丧于此。
“小兄弟,你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吧。我们这些人虽说是作奸犯科之辈,却也有家人等着我们回去。我儿子,我儿子还那么小,我……我不能…不能死在这里。”
那副将怒不可遏,“尔等果然是鼠辈,大敌当前竟还如此胆小,马将军已死,你们必须全都听我的,谁要是不听,那就是违背军令。等我回去把你们名册上报朝廷,我乃朝廷命官,你们要是敢——”
顾华杉眉头跳了一下,指着滔滔不绝的副将恶狠狠道:“废话这么多,把他给我绑了!”
众人得了令,哪里管他什么狗屁的朝廷命官,七手八脚的拿了绳子把他捆了起来。
不止是他,他那十几个手下还没来得及逃跑,便被剩下那几十个囚犯擒住,全部都给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那副将仍旧不死心的疯狂喊着:“我乃堂堂正六品朝廷命官,你们一群偷鸡摸狗的小小鼠辈,竟然敢绑了本帅,你们是准备跟着燕丘造反吗?”
话音刚落,那副将再没了声音。
原来是顾华杉一脚踹在了那副将背后。
副将的头狠狠的嵌进了泥土里,吃了一嘴巴泥。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要起身,才觉踩在自己背上那只脚力气之大,竟然让他无法挣脱半分。
“呜呜呜……呜……啊……”那副将嘴里含混不清的叫着,顾华杉一只脚踩在他背上,那少年身子小小,然而临危不乱,眼底一片狂妄之色。
“妖言惑众动乱军心,你才该杀!”顾华杉指了指身边穿白色囚衣的一个小哥,那小哥不过二十岁左右出头,生得有几分清秀,“那个小哥,把你衣衫脱下来。”
众人纳闷,要这衣衫做什么?
顾华杉又继续道:“把你衣衫撕成条,咱们做个白旗……”
众人恍然大悟,又听见有人问道:“小兄弟是要咱们向青州那离王投降吗?”
那少年微微一笑,透着一股异样的邪美,“不是想要活命吗?据我所知,离王治军严谨,从不曾滥杀俘虏。既然要活,那便要舍了尊严。更何况离王殿下在未被削藩幽禁之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三个月前,离王早已洗刷当年玉和宫叛乱谋反之事,离王殿下的清白,这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眼看乱世将起,替谁卖命不是卖命,管他哪个做皇帝,咱们这样的蝼蚁,能活一日便是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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