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顾芳林一个巴掌,打得顾华杉一个措手不及,险些一个趔趄。顾华杉偏着头,头发散乱的垂落着,她抬起手来,擦了擦唇边的血丝,面上笑意不减,“娘这是做什么?”
“顾华杉,你舅母打不得你,我可打得了你?”顾芳林身子孱弱,血气上涌,两颊呈现不自然的血红。
顾华杉默然不语,唇边的笑却是一寸寸的冻结。
“给我跪下!”顾芳林狠狠拽着她一拉,只听见“噗通”一声闷响,顾芳林便跪在了李庭雨面前。
到底是为官多年,李庭雨已然是喜怒不形于色。
饶是眼前出现如此大一场闹剧,他却仍然是无动于衷。
顾芳林身子伏地,十分恭敬,“兄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娇惯华杉了,才导致她做人做事皆无半点分寸。还请兄长看在小妹的份上,不要跟晚辈一般见识。”
李庭雨高高在上,似笑非笑,“华杉现在已是钦点的离王妃,品阶已在我之上。我李家确实没有资格管教。只是她既然挂了尚书府表小姐的名头,那么这一举一动代表的便是我李庭雨的脸面!更何况,她既是离王殿下未过门的侧妃,便更不应该干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丑事来!”
顾华杉心头冷笑,咬牙不语。
顾芳林道:“兄长言重了,华杉只是贪玩——”
“贪玩?”李庭雨冷冷一笑,“这洛京里的闺秀,哪个会因为贪玩便夜不归宿?谁又知道她昨晚到底去了哪里?!若是叫离王殿下知晓此事,我李庭雨的脸面往哪里摆?!”
“兄长!”顾芳林凄然一句,“华杉与离王殿下的婚事,我从未同意!你背着我将阿华的名字上报户部,若不是今日那宣旨太监来,我根本不知晓此事!”
顾华杉微微一愣,不由得看向顾芳林。
此话果然触碰了李庭雨的逆鳞,他脸色铁青,站起身来,一字一句道:“离王殿下今日的聘礼已下,你却跟我说你不同意婚事?”
那坐在一侧的李茗禾幽幽道:“顾夫人,那离王殿下虽说身子不好,可到底也是皇室子弟,以华杉的性情和样貌,嫁过去也算是高攀。我爹娘那是为了给华杉寻一个好前程,才好心将华杉名字给报了上去。更何况圣旨已下,顾夫人是想抗旨不遵,还是要我整个尚书府陪葬?”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犹如千斤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顾芳林跪在那里,似仓皇无措到了极致,她咬着发颤的下唇,努力使自己平静。她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纯金的步摇,上面用金丝缠绕做成了芙蓉样式,十分精致。
一看便价值连城。
顾华杉的呼吸一乱,当下认出那是娘最后一件首饰。
她曾小心翼翼的藏在箱子深处,偶尔拿出来,一个人坐在窗前叹气。
那是她视若珍宝的首饰。
顾华杉曾想着,也许这东西跟她那个下落不明的爹有关。
顾芳林胡乱将那金簪塞到李庭雨的手里,一面祈求道:“兄长,求你看在你我相交多年的份上,再想想办法,将这门婚事给退了……”
李庭雨连连后退,面色十分不耐,他狠狠一推,顾芳林那孱弱的身子便如纸鸢一般飞了出去,匍匐在地。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顾芳林这一口气险些就提不上来。
就在这时,屋内寒芒一闪,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叮”声,顾华杉短刀出鞘,直直袭上了李庭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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