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兴即刻支取十万元,去银行兑换一万美金,放在银行,随时准备提取了跑路。
华红军喜看儿子的转变。然而,知子莫若其父,华红军仿佛看到儿子心中疯狂燃烧的邪火。他白天逮不住刚出差回家的儿子,就让儿子晚上回家说话。
华夏兴敲门见到傅阿姨。
他没料到傅阿姨还有脸留在他家。
他默默地站在门口逼视一会儿,才进门见他老爸。
他见到傅阿姨低头缩肩地走开,一会儿又是低头缩肩地送来一杯茶水。
华夏兴将茶水远远推开,渴死也不喝傅阿姨给斟的茶。
华红军一眼看出两人不同寻常的交手,他没有问什么,但也是做出不同寻常的举动,将儿子拉进客厅的阳台,拉上阳台隔音玻璃门说话。
隔着开阔的大客厅,神仙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虽然已是秋天,夜晚的空气依然热烘烘的,隔绝了通风的阳台顿时燥热起来。华夏兴毫不犹豫地将T恤袖子推上肩头,催促他爸,“爸,快说,慢一步阳台上多两块烤肉。”
华红军道:“泄漏我们技术的是傅姐?”
“是。”
华红军惊讶于儿子的干脆回答,他本来准备听儿子跟他打马虎眼,他知道儿子的心肠一向很好。
华夏兴又补上一句,“我已经给我的房子换锁。”
“傅姐说了。”华红军犹豫了一下,“阿兴,我不打算解雇傅姐,一个做熟的保姆比老婆还强,市面上新雇保姆你还得有个适应期,是好是坏还不知道,手脚干净不干净更不知道。傅姐嘛,以后不让她接触太多秘密就是。”
华夏兴直截了当指出:“爸,你已经失去血性。工厂管理上你也是患得患失,结果你都控制不了生产,让新机床一直荒着。我看你留不住数控机床操作工的更主要原因是厂里其他工人的排挤。”
华红军被儿子说得老脸通红。但他对儿子没脾气,还是耐心解释,“我算的是总账。我如果血性一下打破现有局面,利润会增加吗?生活会更方便吗?都不会……”
“爸你怎知不会?凭经验推断,还是尝试多种选择后的最佳决定?”
“先不说我,我们来分析你最近做的事。你是在报复杨富贵吗?好,你是血性了,可是你算过总账没有。你押上的是你个人的全部两个多月的时间,而这两个多月里,你可以做多少事,所得远不止眼下这点进账。可是杨富贵失去什么?他只是失去他收入的一个零头。就像小鱼咬大鱼一口,大鱼最多痛一下。大鱼咬小鱼呢,一口吞下,命都没了。你跟杨富贵玩得起吗,你值得吗。”
“杨富贵作恶,他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用你更多的付出去讨还一点点代价?你会算账吗……”
“有一种帐,叫做忌惮,叫做下不为例。还有叫做自我平衡。”
“你别总打断我,我问你,社会上都这么做,你难道一家家地讨公道去,你哪来那么多时间?我看你今天没拿出新的工作计划,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对付杨富贵?”
“爸,比如说你不解决傅阿姨的问题,结果呢,我们两个人得躲在这儿说话。你掩盖小错,总有一天大错爆发,难以收拾。”
“阿兴,做人不能太独,不能全都由着你自己性子。”
“我容忍错误的行为,但绝不容忍无赖的观念。”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讨论这些,算我承认你年轻人有血性……”
“这种根本性意见不统一,我们接下来有关红星厂未来的讨论怎么进行?继续旧模式的生产吗?”
“不需要统一,你我做的不是同一套,你这半年多赚的是大钱,快钱,我以前想都没想过,可我也替你捏一把冷汗。我已经考虑过,红星厂的未来肯定得由你来定,可是我担心你顾首不顾尾,心里又想替你上个双保险。这样吧,阿兴,金工车间我保留,金工车间所需的流动资金也划一块给我。其他都由你去处置。我唯一要求,你别再把精力都放在讨还公道上了。你自己发展得好,什么公道都会自己回来。”
华夏兴非常惊讶,看着老爸不敢置信。两个月前,老爸还只提出小改小弄,稳步积累,不料今天思想大变。
“爸,这是好主意。虽然我一直认为真正有本事就不要靠着家里,可我们也不妨将此看作最有信用的借贷,爸,你会获得最好的回报,我向你保证。”
“我的唯一要求,你答应吗?”
华夏兴犹豫了一下,“不答应。”
华红军跌足,“小子,吃定我。”
“自家人吃定是好事,肥水不落外人田。爸,还有什么事没?我得回去休息。这几天累垮了。”
华红军无可奈何地看着儿子跳跃着离开,这哪儿是累垮了的样子,唯一解释就是懒得陪他老头子说话。看人家养女儿的多好。
华夏兴匆匆离开,是因与胡洪波早就有约。
他今天才刚回家做的事多,连晚饭都没吃先去看老爸。
他也有抱怨,老爸不同于老妈夏兰心,都没问一声又没吃饭,吃了点啥。
他当然也不愿意叫傅阿姨替他做饭,他已经白纸黑字告诉傅阿姨,他不要再吃傅阿姨的饭。
他此时唯有饥肠辘辘地冲进麦当劳,买一只巨无霸,一路啃着去找胡洪波。
胡洪波约见他的地方总是市内最高档的场所,今天是新开四星级宾馆的咖啡座。
华夏兴啃巨无霸进去,招来无数侧目。
胡洪波也看着旁若无人的华夏兴笑,好好一个公子哥儿,吃相搞得像恶鬼转世一样恶劣。
华夏兴吃完,便将刚送上来的咖啡一饮而尽,“怎么样,我这胃口去丈母娘家基本上是大小通吃地受欢迎吧?”
胡洪波微笑:“我家女儿以后若是领这种转世恶鬼进门,打出去。”
“不是说国内不让B超看性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