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姐姐关进房间里锁起来了。
特别真实。
老实讲,当时在我脱口而出那句话的一瞬间,我瞧着姐姐眼里的神色,差点以为她要现场把我五马分尸丢出去一截一截地拿了喂狗……幸好没有。
抱着终于撑过一轮的侥幸心理,死里逃生的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觉心脏跳动得竟比平常还要激烈,于是情不自禁地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生气的姐姐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关于之前姐姐发出的求婚宣言……我得承认,自己当时确实是被那句突如其来的话语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然下意识地装傻糊弄过去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听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犹豫了很久,始终没能想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姐姐她爱我吗?
她当然是爱着我的,否则又怎么解释她对我抱有的那股极其强烈,甚至到达了病态程度的占有欲,以及满心遮掩不住的担忧与深深的关怀爱护。
可这份爱,是恋人之间的爱?还是单纯不想把家人让出去的姐弟之情?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即身子往后一仰,扑通一声摔倒在了柔软的床被上。
——那么我呢?我爱着她吗?
我能承担得起她托付给我的一切,无论何时都能充满信心地在彷徨的黑暗中找到她并握紧她的双手吗?
自我怀疑,踌躇不决。
然而……
只要我一想到未来的某天,姐姐有可能会笑着将手搭在别人的掌心上,愉快地告诉我要嫁给他的画面……
不舒服。
非常、非常地不舒服。
“果然对姐姐来说,现在谈论这个还是太早了。”我嘟哝着翻了个身,心里莫名感觉闷闷的,几乎喘不过气,“等过几年再说这件事吧。”
姐姐值得最好最完美的,而王国境内没有哪家贵族可以配得上她。
“所以还是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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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子殿下今天的心情很差劲,差到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地步。
身为公主的忠诚近侍,同时也是由她负责教导的学生,芥川龙之介微微皱起眉头,发现事情不太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芥川君,我让你去追踪那批货物的时候,有说过不能打草惊蛇的吧?”
太宰抱起双臂,翘着腿姿态优雅地坐在软椅上凉凉地问了他一句,“莫非你是耳朵出问题了吗?”
“在下当时判断已经没有隐藏的必要了才出手攻击的。”
芥川转瞬间便收拢回那些莫须有的猜测,表情平静地望着面前的女性,“更何况,只不过是一些……”
“哦?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上不得台面而已,对吗?”她面露讽刺,说话的口吻堪称冷酷无情,“拥有这种想法的芥川君,在我看来和那些愚昧至极的蠢货也没什么区别了。”
“……”
芥川顿时安静了下来,沉默得不发一言,但在别人瞥不见的地方,他捏紧拳头的力道却是暗暗加重。
“算了,反正我也从未对你抱过太大的希望。”太宰风轻云淡地便掠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谈起其他事宜,“那么,这次击溃偷袭千洛的那些境外势力的任务,你应该能好好完成的吧?”
“是,在下会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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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搞事还捉人挑刺的公主殿下在狠狠发泄,不对,是鞭挞完下属之后,心里一直堵着的那口恶气总算是消散了不少,大脑也冷静了许多。
至少不再想着怎么把人给……
她十分不爽地“啧”了一声。
……毕竟千洛哪里都好,就是那个迟钝懵懂的性子让她很是咬牙切齿。
“嘛,不过既然话已经跟他挑明了,也容不得他反悔逃走了。”指尖轻轻摩挲着温软的唇瓣,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现在他的心里应该很纠结吧?”
尽管他对自己的情感尚且谈不上爱,但只要她挑破了那层薄薄的纱窗,哪怕是拒绝也好(虽然这种事情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为了回应她认真表白的千洛绝对会思考起两人的关系,短短一瞬间的动摇,于她而言就足够了。
告白后的交往?
开什么玩笑,她要的可是永远都不允许改变的婚姻誓言。
悄无声息地推开卧室的大门。
太宰轻飘飘地走近摆在房间靠窗位置的那张浅黄色大床,而床的正中央拱起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团子。
黑发娇小的清秀少女侧过了身子躺在暖洋洋的被窝里,纤长白皙的双手随意地拢在枕边,漂亮得宛若羊脂软玉。
她静静地陷入了沉眠之中,浓密柔软的眼睫微微颤动着,脆弱得好似太宰曾经见过的被女仆轻易折断的娇花。
……真是没想到变成了女孩子的千洛竟是如此的玲珑可爱,惹人怜惜。
她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些讨厌的贵族会喜欢收藏美丽娇弱的少女了。
太宰悄悄地掀开了一角被子,灵巧地钻了进去小心翼翼地将人搂入怀中。
如果凑过去仔细嗅嗅的话,好像还能闻到属于牛奶的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绵软细腻的肌肤,仿佛一块入手即化的白白牛乳,甜美得让人爱不释手。
“要是千洛你一直这么沉睡下去,看起来也挺不错的样子呢。”
太宰垂下了眼帘,近乎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眼前熟睡的少女,随即又伸出了她纤细的指尖,沿着对方那张静谧安眠的漂亮脸颊,一寸一寸地抚摸而过。
她喃喃自语着。
“这样,你就不可能拒绝我了吧?”
无法容忍,你会远离我的身边。
不能接受,你偏移他处的目光。
倘若你一定要选择那种结局,那么最后采摘下的果实必然是苦涩不堪。
“千洛……”
太宰扬起双手捧住了睡美人的脸庞,倾身抵住她的额间,望着对方的眼神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温柔爱意,却又隐隐地流露出了一抹几近痴迷的疯狂。
“我爱你。”
她轻声地告诉了自己的心上人,柔和缓慢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就宛如征伐天下的国王残酷地对他即将侵占的土地所发出的战争宣告那般。
“我要你。”
无论用何等卑鄙恶劣的手段。
“你注定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