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童,自然也是。
“你是新来的弟子吧?”杜兰真不过逗他一下,怎么可能真的稀罕他两个破灵珠,翻手弹回去,朝他笑道,“我可没见过你。”
“回师叔,弟子刚来思鹿馆两年。”小童低下头,一副格外乖巧的模样。他修为太低,只觉杜兰真气息深沉,如渊如海,却辨不出她到底是个什么层次,只凭着印象里杜兰真二十几年前还是筑基修士,便叫一声“师叔”。
杜兰真点点头,神识往思鹿馆里一扫,发现一个认识的都没有,不由一愣。
“这些年来,思鹿馆来来去去得很频繁吗?”她朝小童问道。
“听刘师姐说,咱们思鹿馆好多年一直没有主人坐镇,好些弟子都是奔着您的名声来,希望能等到您回来,被您带挈的,结果他们耐不住性子……等了两三年又觉得没意思,就谋了出路,另寻他所了。”小童一五一十地把自家知道的事情告诉她。
“原来如此。”杜兰真若有所思。
她虽然总以为二十来年很长,可又不自觉认为这二十年非常短暂。觉得漫长只是因为她迫不及待地回来,觉得短暂却是因为她觉得这二十年里变化会很小。
她以为短短二十七年,改变来不及发生。
但事实不是这样的。
二十七年,足够筑基后期修士结丹,足够中年女子垂垂老矣,足够这思鹿馆里人来了又去……
二十七年,其实很长。
而可以想见的是,这样的认知差异随着她修为日益提高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
“我知道了。”杜兰真点点头,神识一动,对这思鹿馆里所有人齐齐传音,将陵谷之事提了提,若是愿意随她去的,且继续留在思鹿馆,等陵谷建成,她再来把人接走,若是有人不愿意去寒丰洞天那么偏远的地方,那就赶紧去找下家吧。
她特意来思鹿馆接这些人,算是感谢这些人在她不在时为她搭理洞府,独守寂寞时他们在,没道理繁花似锦的时候反倒被她抛下了。然而若是这些人不愿意去陵谷,那就与她无关了。
杜兰真把话往这一放,转瞬便离开了思鹿馆,立在松络阁里,正对上坐在躺椅上任由灵草给她按摩的蒲艺琼,把后者吓了一跳,差点把躺椅带个后翻。
“师叔,你这也太吓人了些!”蒲艺琼好歹是个筑基修士,当然不至于带着躺椅栽个仰倒,不过一瞬便稳住,正坐了起来,随手挥开那灵草,朝杜兰真抱怨道。
“师姐呢?”杜兰真见她悠哉游哉,不由好笑,往旁边躺椅上有样学样——说起来,这还是蒲艺琼占了她的便宜。
当年杜兰真由温海蓝教导时,捣腾出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就有这灵木躺椅,可以随着人的姿势变换形状。杜兰真想,温海蓝做,一共只做了两把,全放在松络阁里,你一把,我一把,得闲时一坐,无比惬意。
“师尊外出游历了。”蒲艺琼答道,“给我留了信,说起码七八年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