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事找你。”宁潇鹤笑道,“我刚回宗门,就听说宗门又出了个绝世天才,据说是个貌逾神姝、可以上群芳谱的美貌师妹,心下好奇,本想结识一番,没想到那时师妹外出去了。今日正巧来抱朴峰遇见你。”
如果是几年前的杜兰真、甚至于是她刚筑基时,听了宁潇鹤这话总是免不了得意一番的,但她如今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懒懒的,唯有淡淡一笑。
“我猜你是来见掌教的,是也不是?”宁潇鹤问道。
“正是呢。”杜兰真既然觉得懒懒的,也就难得的失了那份刻意的清冷疏离,罕见的如一个本性温柔的女修那样柔声道,“怎么,宁师兄也是吗?”
“给你猜着了,我正是去见掌教的。”宁潇鹤一笑,“杜师妹,一道走吧?”
若是没有宁潇鹤,杜兰真就慢悠悠的踱上去,此时既然有宁潇鹤在侧,她只得继续谨言慎行,落后他半步。
她的动作给宁潇鹤发现了,他笑着叹了口气,“师妹也太谨慎了些。”
“这话怎么说?”杜兰真问道。
“师妹只管把我当作同门师兄就是了,我不过是修炼的早,修为比你高些也是正常的,你现在看我是个金丹真人,可等你过上几十载,咱们也就一样了。”宁潇鹤神色亲切温和。
“师兄这话说的。”杜兰真笑了起来,“我一日没有结丹,一日便该敬您是金丹真人,否则,知道的说您和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自以为筑基早便了不起,没大没小呢。至于师兄师妹的话,咱们几十年后再说也不迟,都说礼多人不怪,师兄不会怪我吧?”她说着,含笑看着宁潇鹤。
“哎,何苦来哉?”宁潇鹤半是叹息,“难不成你在温师妹那也是这路都不敢多走一步的样子吗?我同温师妹又有什么区别?”
那区别可大了去了。
杜兰真当然不会傻到说真话,只是笑。
按说她其实也不必这样如临大敌的对待宁潇鹤,都是元婴亲传,人家既然愿意和她平辈论交,她顺着便是了,何况她对宁潇鹤此人一向很有好感,认为他作为宗门真传弟子,无论是实力、手段、心性、气度、担当都配得上他的身份。
但她仍有所顾忌,皆因她的身份。不是杜兰真这个人有什么重要的地方,重要的是杜兰真是乐正初的师妹。始宁峰一脉大师兄乐正初,同为极尘宗真传弟子之一,和宁潇鹤一样,都是下一任掌教的有力竞争者。
就如须晨真君与应致远真君同为最有希望进阶元后的真君,两脉弟子便暗暗有争锋之意,乐正初和宁潇鹤同为最有希望竞争掌教之位的真传弟子,两脉弟子也都隐隐欲有高下之分。
杜兰真不确定宁潇鹤是否与他本身表现的那样光风霁月,见她是否有点礼贤下士、分化对手阵营的意思——不要笑,她若是能保持如今的势头,宁潇鹤自然要这样看重她。
同时她也不确定未曾谋面的大师兄乐正初心性到底怎么样,万一有些意见那就不太好了。况且,纵使乐正初没什么想法,焉知那些支持他的人不会对她有意见?所谓党同伐异,从来不讲道理的。
这掌教之争与她无关,横竖她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掌教的位子怎么传也不会落在她头上,杜兰真只想好好修炼自己的,对此不感兴趣。
正因如此,她还是不要和宁潇鹤混的太亲昵了,毕竟她先天已经站在乐正初的阵营了。免得被激进些的人当作朝秦暮楚,在始宁峰上排挤她。
倒是会不会让宁潇鹤心里有些不快活,她不怎么在乎,县官不如现管,即使宁潇鹤最后做了掌教,那也是她结丹后的事了。她不求太多,但师承带来的好处,她一样都不许自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