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旋风一般从晏家豆浆铺子前跑过去,吕粒根本都来不及看清她的具体长相,只是模糊感觉应该是个年轻人。
吕粒把勺子里已经凉透的豆浆送进嘴里,收回目光看着贺临西,结果发现老妈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定的喝着豆浆刷手机。
“妈,刚才那个跑过去的,你听到她大叫了吧?”吕粒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知道老妈怎么会这么淡定。
贺临西都没抬头,“听到了。”口气要多淡就有多淡。
吕粒举着空勺子,再看看周围人们对刚才那一幕的反应……好像几乎没人对刚才那个女人有什么格外的反应,大家都是该干嘛干嘛。
是我反应过激了?吕粒不得不质疑自己一下。
半分钟后,贺临西感觉对面的吕粒过于安静,终于把头抬起来,“豆浆凉掉就不好喝了,愣着干嘛呢。”
吕粒闻声转转眼珠,低头拿勺子搅了搅自己这碗豆浆,没说话。
贺临西发觉,只不过是刚刚几分钟的功夫,她和女儿重新建构起来的母女关系就开始往回倒退了。
她可不希望这样。
“吕粒,刚才那个女人我在这里碰见过很多次了,所以才觉得有什么可惊讶的,这条街上的人应该也和我一样,都习以为常了。”贺临西解释完自己会无动于衷的原因后,拿筷子夹起一个饭团搁在吕粒面前的小碟子上。
“这饭团也是特色,趁热吃。”
吕粒拿起筷子,往老妈夹过来的饭团上戳了两下,并不想吃进嘴里。
她现在的内心,和贺临西刚刚意识到的差不多,她也忽然就觉得短短两天时间里和老妈建立起来的这种和谐关系,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只需要一个很微小的出发点,一切就可以打回原形。
吕粒逼着自己把头扬起来看着对面的老妈,母女两个心照不宣的对着彼此挤出一个微笑。
这顿早饭在沉默中草草结束。
吕粒跟着贺临西回到宾馆门口,宋海的车已经在门口等她们,坐车去天乐宫的路上母女两个又是一路沉默,连宋海都几乎没什么话。
到地方下车时,贺临西接了个电话,吕粒也没等她自己一个人往天乐宫里面走,没几步就迎面看到了宋奕辰。
宋奕辰两只手都没闲着,各自提着一个装满各种蔬菜的大竹篓,额头上的汗水在晨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
“粒子姐,早啊!”宋奕辰笑得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浑身透着干净的少年感。
吕粒也笑着说了早上好,她心想这大男孩单看外形还真是老天爷赏饭吃那种,他想学表演做演员应该没选错路。
宋奕辰往吕粒身后瞧了眼,“贺导没来呀?”
“来了,我们没一起走,你这是去买菜了吧,中午做什么?”吕粒凑近看看竹篓里面的蔬菜,好多她都没见过。
“是啊,我每天都是买完菜再过来,中午有四个菜。”宋奕辰瞧出来吕粒眼神里的好奇,就弯腰把装菜的竹篓搁在地上,“有的菜不认识吧。”
“嗯,这个叫什么……”吕粒抬手指了一种深黄色的菜,问宋奕辰。
“这个叫七宝黄,跟我们镇子一个名儿,昨晚我就做的这个菜。”宋奕辰半蹲在竹篓边上做起介绍,“以前那些来我们这里采风写生的美院学生,都特别爱吃这个。”
吕粒看一眼宋奕辰,“你们镇上经常来画画的呀。”
“是啊,要不是马上要搬迁了,每年都会来的。”宋奕辰说着,眉眼之间多了些失落感。
“那你怎么没因为总看见画画的,就想学画考美院呢,你想当演员因为什么呀?”吕粒拿手扒拉一下那些新鲜蔬菜,好奇地等着听回话。
宋奕辰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妈年轻时梦想当演员,我一开始就想着帮她圆个梦吧,结果后来自己真的喜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