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一个凤金镯子,相府内表面上看似平静,实则已然波涛汹涌。
丫头小厮们表面上像是什么事没有发生一般,但是私下里都在议论这件事。
从小娇生惯养的相府三小姐又是嫡系所生,竟然会做出偷盗一事?此事件的发酵远远的大于人们的想象。
“那凤金镯子一看就是及老的物件,通常这种物件谁都清楚是祖辈传下来的,四小姐明明知道,却还是拿了二小姐与陈公子的信物,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
“还能有什么?你没发觉吗,自从二小姐回来相府,四小姐就处处与她作对,陈家对二小姐这么满意,陈公子又是钦天监的大官,我看呐,四小姐就是眼红了二小姐找到这门好亲事,所以才……”
“不能吧?四小姐嫡系所生,这么尊贵的身份往后的婆家定是好的,说不定会是皇子呢,区区一个陈公子怎会入她的眼?”
“这也是猜测,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大小姐与五皇子定亲那么些年了不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若不是皇后在压着,五皇子身边的妾室不知有多少呢。”
……
“咳咳!”
两个侍女谈论的正起劲,身后忽然有咳嗽声传来,两人慌忙站起身来,看到后面站着的人时,心中一跳,连忙后退两步低头怯怯的唤了声:“三小姐……”
“相府规矩,严禁议论主子们的是非,你们不是不知道。”秦以安面容沉静,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们,颇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态。
两个侍女连忙道:“三小姐饶罪啊,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去吧。”秦以安不想和她们多计较些许。
两人面色一喜,连忙退了下去。
秦以安站在原地,平静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忽然,她长长的羽睫一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钻动着,试图拨开五脏六腑,从喉咙里窜出来……
“咦~三姐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秦洛的声音忽然响起,将她的神智抽离回来,她摇头笑了笑,问:“四妹妹现在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秦洛道:“我刚从那里回来,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我站在院子外头都能听见她的哭声和砸东西的声音,噼里啪啦的,真是太可怕了。”
任谁身上发生了这件事都会像这样吧,更何况是秦苏苏这般从小骄傲到大的人,秦以安这样想着,张嘴正要说什么,却硬生生的止住了。
是啊,偷盗这件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像秦苏苏一样,就连她自己,扪心自问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可偏偏那个人没有……
在相府那么多人面前,在人赃并获之下,在一声声的质问之中,却能坦然坐之,稳如泰山,没有一点的怒意,平静的就像是,早已知道此事会发生,也早已知道自己会平安无事的脱身。
为什么呢?
是她内心过于强大?还是说这件事本来就是她一手策划的?
像是有一根牵引的线,将她面前的迷雾一点点的剥离开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这是开始反击了。
可是,这个不痛不痒的法子,有点过于幼稚了。
自己总归还是年纪太小,看不清藏在事情后面的真正本质,还是应该找母亲林氏分析分析一番才是。
秦以安回神,问:“你这是要去找二姐吗?”
秦洛点头:“嗯呐。”
“正好,你去找二姐时,告诉她一声,林公子找她,”话顿了顿,秦以安眸色一跳,道:“林公子眼下就在凝香斋等着她呢。”
方才话语停顿的那一刻,她本来想要说个别的地方,让秦挽见不到林白,这样就可以让林白误以为秦挽不想见她。
就这样误会吧,直到秦挽嫁给陈从嘉。
秦以安这样想着,她不是圣人,即便是在林白面前不允许她说出拒绝的话来,但是她还是不愿做他们中间的这条牵引的线。
然而,生在燕京城,总归还是会见到的,届时……
所以,她便放弃了。
“好的,我知道的。”秦洛笑着应了下来。
……
……
林白在凝香斋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秦挽才缓缓而至。
进来之后,林白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在对面落座,坐下之后,他为秦挽倒了一杯茶,而后开门见山地问:“听说,你与陈家定了亲事?”
握着茶杯的手微顿,秦挽微微一笑,道:“是的,这门亲事已定下有一段时间了,我还以为风声已经传出去了呢,林公子竟然不知?”
“不仅我不知道,怕是燕京城所有人都不知打。”林白道:“亲事这般隐秘,可是你自愿答应的?”
秦挽笑了笑:“当然,陈公子一表人才……”
“可我觉得,你不喜欢他。”林白截住她后头的话。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林公子又不是我,怎知我喜欢的人不是他?”
“……”林白沉默了。
秦挽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话意有所指的问:“林公子今日找我来,就是问这件事的?”
对于她的私事,林白过于关心了,这让秦挽心头忽然升起了警觉,这是她重生之后最大的一个毛病,总是喜欢把身边的人推得很远。
“之前,我身边有一个名叫王愠的人。”
秦挽手一顿,握在手里的茶杯微颤抖,林白继续又道:“她是我身边的学徒,一直跟在我身边学习商道,可是近来,她不见了。”
他说着,缓缓抬起眼皮,透亮的眸子温柔似水,“仔细想来,就在那一次兰亭轩门前,与你分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身边了,我知道可能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对,所以她一直在躲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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