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将军提点,末将等人还真难以想到此一节。如曹军也是养精蓄锐,士气正盛的兵马,与我军战成如此局面,自然不值得吹嘘,可他能够率领这样一支连败之师,阻拦我军去路,其才着实不凡。”
众将眼神之中,不由露出了些许惊骇之色。
“可是,越是如此,我等不是越该不惜一切代价,将他诛杀于此,以绝后患么?”
张勇面色十分严肃地说道:“不惜一切代价?如此战局,我军要想击杀曹,难如登天,即便成功,我军也必然损失极为惨重,而敌军还有曹洪、程昱等辈领着两万多兵马,届时他们趁势反扑,为曹报仇,我等如何抵挡?”
“一旦我军战败,曹军收拢残兵,就近调遣附近城中兵马,直接攻向虎牢关。洛阳一代兵马,九成以上都调至各地应对此次大战,到时陛下、皇后、太后,岂不陷入危急之地?”
一听此言,诸多将领,都低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张勇继续说道:“而且曹以及他麾下四大谋士,都是足智多谋之辈。若是迫太紧,难保其没有什么谋诡计。我军初下兖州,一切以稳定大局为上,曹军经此大败,元气大伤,要想灭他,不过迟早之事,此刻不必冒险。”
众将此刻纷纷点头,面容之中的疑惑之色,也尽消了。
这时,出去打探的斥候跑了回来。
“禀报将军,曹军后之人,确为曹本人。”
张勇对此早有预料,因此并没有半点惊讶。
“果然如此。传令下去,全军停止追击,前往新郑城驻守。”
“将军,这……”众将虽然明白其中道理,可还是有些不甘心。
“将军,当初洛阳城西之时,陛下追击曹,最初也是由其亲自后,之后陛下佯装撤退,令曹贼放松戒备,离开后部,陛下再突然杀回。我等今何不效仿此法?”
其中一名武将说出了这一计策,当即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护。
“不可。”张勇却毫不犹豫否决了他。
“曹何等样人,岂会连续犯下同一错误?用此计对敌,我料曹非但不会中计,反会将计就计,令我军引火。好了,不必犹豫,即刻撤兵。”
汉军军纪一向严明,张勇为主帅,既然下了军令,众将无论是否已经甘心,也只得去执行撤退命令了。
看着汉军撤退之后,曹如释重负,不过正如张勇所说,他并没有就此去了前军,而是继续留在后军之中。
而在曹军前部,曹昂满是不解之色。
程昱看到之后,上前恭敬行礼。
“大公子可是有所疑惑?”
曹昂见他亲自来问,也急忙还礼:“程昱先生有礼了。在下只是不明白,何以贾军师不但要让我父亲亲自后,还说无论汉军是撤兵,还是死咬不放,父亲都断不可离开后部,越是如此,汉军迟早定会撤兵,可是他们明明战力远胜我军,如何能放过这等大好时机?”
程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上下打量起了这位曹氏长公子,眼神之中,满是欣慰。
“公子能够思索至此,足见好学勤思,主公得知,必然欢喜。其实此间奥妙,并不复杂。当初主公在洛阳城西,遭到刘赫追杀,初时他亲自后,与刘赫一战,刘赫假意离去,主公大意之下,就此离开后部,结果被刘赫杀得回马枪,当即大败而回。”
曹昂点了点头:“此事我虽不曾经历,却也听父亲说过。”
“这就是了。”程昱捋着胡须:“这张勇虽然聪慧无比,经百战,然而生谨慎,而且他既是刘赫结义兄弟,又是当今国舅,根本无需贪功冒进。如此之人,自然不会冒险。在他们眼中,我军已是他们囊中之物,早取晚取,没有区别,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冒着军士大受折损之危,前来追杀不止呢?主公亲自后指挥,与其交战,他见占不得便宜,自然会退兵,守住此地前往司隶之要道,以求稳妥。”
曹昂听完之后,脸色似有所悟。
“原来如此啊……受教了,多谢先生。”
程昱笑着说道:“公子客气了。公子如此好学,又有这般悟,再过几年,定是主公得力助手,刘赫之子尚且年幼,纵然主公胜不得刘赫,公子也定能胜过其子。”
曹昂似乎听出了这番话中的特别含义,脸色一喜,眼神之中,忽然多了几分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