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到了近前,秦媛才算看清了他当下的样子。他手脚上皆是绑缚着沉重的镣铐,身上的衣裳也已经破烂不堪,脸上头上更是肮脏不堪,与当日那万家寨的三当家相差的何止千里万里。
此时他正双手紧紧抠着圆木制成的牢房栅栏,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干裂苍白的嘴唇蠕动着,半晌才发出一声粗哑的声音:“大人......大人......饶命.......”
秦媛仔细看了面前的人两眼,并未发现什么伤口或是刑讯的痕迹,这才侧头看向骆知行,疑惑的问道:“这是给他用过刑了?”
骆知行早在杨庆扑过来的时候便满脸嫌恶的后退了好几步,听到秦媛问他,这才有些不情愿的开口说道:“用刑?锦衣卫那群家伙,有比用刑更让他难受千万倍的法子,哪里用得着用刑这么低端的法子。”
秦媛总觉得面前这人是在嘲讽自己,微微眯了眼,淡淡的说道:“哦,是这样么?”
骆知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上前两步,将秦媛拉远一些,赔笑道:“当然,若是人是个嘴硬的,还是你那千刀万剐的法子最好使。”
秦媛白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骆知行这才再次转头望了一旁那满脸期待的杨庆一眼,将秦媛往一旁引了几步,觉得味道没有那么大了,这才凑到秦媛耳边低声说道:“陆其重倒也确实是个狠人,他听说这杨庆平日在山寨里最是爱干净,还自诩风流倜傥,翩翩佳公子,便就将人扔到这里。”他说着,再次转头看了那牢中的人一眼,撇了撇嘴,“从扔到这里,白日里便不管他,每日里就给一顿饭,一碗水,到了晚上便就派了人轮番的审问他,接连几日下来,这人就什么都招了。”
“竟是这么没骨气?”秦媛有点吃惊。
“不过是个土匪,能有多少骨气,再加上他那大哥都已经死了,他硬扛着又有什么意思。”骆知行展开扇子,有些不耐的扇了扇,说道:“其实我方才就想跟你说这人怕是没什么隐瞒了,可是又觉得以你的性子,不见到人定然是不信的,这才舍命陪君子,走了这一趟。咱们这会儿能出去了罢。”
秦媛闻言却不回答,而是转了身,向着那杨庆径直走了过去。
杨庆原本以为这两人已经走了,这会儿看到秦媛又回来了,整个人都趴到了栅栏上,声音嘶哑难听:“大人......大人饶命。”
秦媛在他两步远的位置停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杨庆,你所说之事可是句句属实?”
杨庆似是有些急切,连忙点头:“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隐瞒。”他微微顿了顿,“不过寨中的事情多是大当家与那......裴琅商议,小人所知道也不是很多。”
秦媛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杨庆也就这么径直的回望这秦媛。好一会儿,秦媛才淡淡的开了口,声音在空旷的地牢中回荡:“那裴琅,是何时,为何来到万家寨的,又是如何跨过你与朱三华成为万家寨的二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