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天色已晚,不便打扰,阿莲娜先回了自己的营房睡觉,云邬伺候妥当出来,和卓桑分头走路,径自去向二皇子的营帐。
“她去哪里了?”二皇子还没睡,专门等着云邬回来的。
云邬说:“去找卓坦王他们了,还有鄂昆王。”
“说了什么?”二皇子在灯下随便翻阅书报,问道。
“纳尔喀联合了索琉王和克弥王打算消灭卓坦王和鄂昆王,说是要借此把二皇子的军队赶出嫣支。”
二皇子抬起眸来直视她,“他们这么说?”
云邬点点头,面无表情。
二皇子沉默了一晌,随后合了书报,起身道:“你去睡吧,跟好了公主,到哪儿都要看好她。”
云邬俯首退出,二皇子站在桌边,指敲桌面沉吟片刻后,熄灭了灯,上榻睡觉。
第二天,阿莲娜想就此事去找二皇子说时,二皇子已经没在营帐里,整个汉军营区里也没找到他的身影。
此时的二皇子正在单于纳尔喀的王毡中,直到一天堪堪过去,将近晚饭时间,他才从纳尔喀的王毡中出来,回到汉军营地时,看见阿莲娜在他的汉兵训练营里和一群士兵操着弓箭比赛射箭。
“哇,十发发发中靶,公主很厉害啊。”一圈士兵围着她竖拇指赞叹。
因为之前阿莲娜只许在房里待着,出门不是偷着跑到外面,就是由二皇子领着,根本没机会让这群汉兵见识自己高超的箭术,今天找不着二皇子,便心血来潮和他们玩了一把,结果就这样震惊了整个汉营。
“这没什么,这没什么,”阿莲娜谦虚地笑道,其实也不是谦虚,对她而言,这真是没什么,“你们那边不是有句话叫什么百步穿杨吗,我们这边没杨树,我也没试过百步之外穿个杨柳什么的,但是我会玩别的。”
“什么,什么?”士兵兴致高昂地问道,“公主不妨玩给我们看看。”
“其实也没什么,”阿莲娜又很谦虚地笑道,这回是真谦虚,因为一旦失败,可就是丢人命的事儿了,“就是找个人站在那边,我可以射掉他头上的一根头发,当然这得用特制的箭簇才行。”
“啊,一根头发,这么细的一根头发,看都看不出来,还能射得中,该不是吹牛皮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另一个士兵笑着打岔,“他们胡人跟咱们不一样,咱们的头发都是包起来的,只看得到一包头发,但他们胡人头发都卷得跟毛狗儿似的,还又粗又硬,眼力好点儿的,要射中也不难。”
“要不咱们试试?”
“好,试试。”
当即有胆子大的人站到靶前,揪了一绺头发出来,指着道:“就往这儿射,射!”
阿莲娜忙笑着阻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射岔了,命可就丢了,没必要玩这么大,再说这箭簇太大,射不了。”
一个士兵说:“那怕什么,什么样的箭簇咱们没有,这就去换个细的小的来。”
说话间,已有人捧来一堆箭矢,上头尽是磨尖长棱形的红铜簇,泛着红光,犀利非常,阿莲娜拿起来试了试弓,倒是十分趁手,不由得举弓对准了靶前的那个人。
“射,射,快射!”一伙人起哄。
刹那间,只听弓弦颤动,箭矢应声飞出,穿破长风刺向对面那人,那人瞧着尖利的簇尖朝自己飞射而来,瞳孔瞬间放大,下一刻,弓箭在耳边呼地掠过,“咚”地钉上脑袋后面的射靶。
几个人蜂拥向前,在那人脚边低头一看,果然看见好些被她射落的断发,不是一根,而是有许多根,几乎将那人放出的一绺头发都给射了下来,统统大笑,说道:“说好的一根呢,怎么是一绺了?”
阿莲娜着步上前,忽然身边走过一人,不慌不忙走过去,拔出靶上的箭,将箭簇放在众人眼前,一根随负飘扬的长发就穿在上面,不多不少,正好一根。
士兵们一阵奇异的呼声,二皇子却把箭镞扔进一个士兵的手里,唇边是掩不住的謔笑。
回到阿莲娜身边,低头说道:“哄人很有一套,全都被你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