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尔厦人间蒸发后,须卜明珠变得浑浑噩噩,像得了失心疯。
老单于在时见眼就红的两人,再见面时,如相见恨晚一见如故,生了好些惺惺相惜之感。
“云邬公主,我知道你讨厌我,看不起我,怪我跟你大哥勾搭在了一块儿,可我也是没办法呀,当初阿父把我送给老单于,还不是……不是为了你那大哥安尔厦吗,谁想如今……”须卜明珠年纪不大,比云邬大了两三有余,却老成得如同中年妇人,说到伤心处,人不伤心泪自流。
云邬公主被她说动,也伤心地掉泪,拉了她的手,安慰道:“小舅母别这么说,现在我才明白你的心情,你也不容易,就说那一回你为了勾引纳尔喀犯错,硬生生地把自己给卖了,多不容易啊……”
“唉,”须卜明珠一声凄凉长叹,抹了把眼泪说,“那时候苦是苦了点儿,但还是值得的,要不是那一回,老单于又怎会糟弃了纳尔喀,一眼青睐上谷蠡王呢,要不是这样,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后来的事是指阿莲娜举兵造反攻打安尔厦反而输得一败涂地,须卜明珠这么说,那次珠胎暗结勾引纳尔喀也确实是值得的。
“小舅母说的是,”云邬奉承她也奉承自己,“可该死的元汉军,逼跑了大哥,还要立纳尔喀做单于,要是玛尔齐还在多好啊,本来我不是个阏氏,也是个单于公主,现在可什么都不是了。”
一想起那天还被从前自己踩在脚底下的尹车冉达狠狠刮了一巴掌,云邬就忍不住号啕大哭。
须卜明珠拿了帕子给她拭泪,说道:“你也别伤心,想当初我多绝望啊,一心向着安尔厦,却被送给老单于,幸好安尔厦待我不薄,许我阏氏,我才肯为他做这一件事,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能怪安尔厦心狠手辣,不顾手足情,纳尔喀实在是个意志不坚定的,要换成别的什么柳下惠,凭你怎么勾三搭四狐媚妖娆,也动不了半分心,要说这男人哪,十有八九经不起诱惑,你瞧瞧那老单于不也被我制得服服帖帖。”
说到后来,满腔的伤感竟变成了风月场的得意之谈,云邬不觉收了泪,心中偶然一动,拽住她道:“小舅母,你教教我啊。”
“教你什么?”须卜明珠一头雾水。
“教我怎么勾引男人啊,我真后悔没有早点向小舅母拜习,不然玛尔齐怎么会喜欢那个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阿莲娜,而不喜欢如此小鸟依人的我?”云邬又是一阵号啕。
“哦~,”须卜明珠发出一声抑扬顿挫的感叹,调笑道,“公主这是想勾引谁啊,尹车冉达?人家不都一巴掌叫你滚了么?”不是须卜明珠故意拿话讽刺她,只是须卜明珠一提到男女之事,就是这副德性,对谁都如此。
云邬真是好生气,瞪着鼻子抽回了眼泪,“谁说是那个不要脸的跟屁虫了,嫁给他有什么好,要不是那天演给阿莲娜看,我碰都不要碰他一下,等我嫁给纳尔喀当了阏氏,就把他满门抄斩,让他不能超生!”
“哦~,”须卜明珠又发出一个怪声,“原来公主想去勾引纳尔喀啊,”然后怪怪笑了两声,“这个我倒是有些经验,可以教给公主一些,只是公主办成了事儿,怎么谢我呢?”
和须卜明珠达成共同协议,当天夜里,云邬就复制了须卜明珠勾引纳尔喀的成功史,悄悄摸上了纳尔喀的床。
纳尔喀虽然不比他兄长玛尔齐精明干练,但也不是个榆木的白痴,明白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道理,尽管男子遇鱼水难免脑抽,但纳尔喀此间想的却只有一人一事。
人是阿莲娜。
事是登位单于后鱼水阿莲娜。
阿莲娜,你总有一天会发现,我,纳尔喀,绝不亚于玛尔齐。
“……娜……”
纳尔喀在梦里和阿莲娜成了亲,掀了头盖,褪了衣裳,伸手触摸间,一股温热柔软在掌心流淌四溢,纳尔喀禁不住低喃一声,正觉舒畅呢,忽然看见须卜明珠的脑袋长在了阿莲娜的身体上,他大吼一声,惊恐地跳了起来。
毡房内一片漆黑,一转头,一个人形黑影倒在自己枕榻旁,没有三言两语,猛起一脚,将她蹬出榻外,飞将出去。
“啊!”那个黑影鬼觉似地叫了起来。
“呯!”身形落地,蜷成一团。
纳尔喀下榻点了火光,照见云邬扭在一起的五官面容,身上竟只着了贴身单衣,肌肤清澈,曲线可见,纳尔喀皱了皱眉头,吃一堑长一智,他不说一句话,凭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自己穿上衣服离了毡房。
等到次日清晨,族人们就看见坦布云邬被绑在刑柱上,被纳尔喀身边的一个使女抽着嘴巴子。
云邬泪流满面,这天煞的仇,不报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