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脸上的神情、他的目光中、以及他此时的举动,参谋知道此时的他应当是恼火无比,异常烦躁的。
参谋眼珠子一转,如此安慰道:“将军,此次虽然攻城机械被毁,但是也留下了地方数名修道者,何况我军也无人阵亡,只是轻伤和少有的重伤罢了。”
“至于没了攻城机械,会影响想要攻打庐州郡的进程,但是也并不影响什么,就算对面有众多修道者,且实力超强。”
“但要以两万杂鱼,对付我们这二十万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们要攻下庐山郡,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陈任停下了脚步,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些我知道,我陈任为州牧大人征战数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今却被几百人从二十万大军中,攻城机械尽毁。”
“你可知道,这毁的可不止是攻城机械,还有我陈任的一世英名。”
此时,参谋才知道,陈任恼火烦躁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些攻城机械被毁的事情,而是因为自己身为名将的骄傲被践踏了。
作为参谋这种战场上的谋士,自然是阴毒与智慧合二为一的生物。
于是心思急转之下,他迅速想到了一条妙计。
“将军用兵如神,自然知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道理,第一次交锋,看似是我们攻城机械被毁吃了亏,实际上我们可以造势啊!”
陈任是什么人,在他听到参谋说到这里,哪里还能不明白参谋话中的深意和计策,于是双目一亮,拍案叫绝:“好计策,不知道你可能让这攻心之言,流传到庐山郡中去?”
参谋得意地悠然一笑道:“将军,这天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陈任闻言,也会心一笑,然后目光转向帐外,目光尽头是一座在风雪中高耸挺立的城墙,喃喃自语道:“人心尽散,姬羽,我看你这庐山郡如何守?”
这世间,有一种无孔不入的东西,便是流言了。
它就像是水、是风、是空气、是灵气。
却又无根无源。
就像此时,不知何时、从哪里在庐山郡流传起来的流言一般。
首战姬羽带亲信突袭,未能伤敌军一分一毫,自己却折损数百人。
这句流言在庐山郡泛滥起来的时候,让整个庐山郡的人,都有些人心惶惶。
当然,在战场前线的士兵,自然是不屑于这些流言的,毕竟他们是亲眼见证自己的一些兄弟经历了这场战事的。
而正当这些流言在庐山郡传开的时候,姬羽却正在带着下属和士兵们安葬那些留在战场上,没能平安归来的烈士。
当然,城中城那些弟子,自然只是暂时葬在这里,等到从地灵秘境回西楚的那一天,姬羽还是要带他们回家的。
站在数座孤坟前,听着判官报告庐山郡那些流言以及影响的时候。
姬羽冷笑道:“攻心为上么?不必理会,推波助澜,让这流言传得越凶越好,这也有利于让庐州郡各县那些鬼钻出来。”
判官有些不解地问:“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压制住庐山郡内的流言蜚语,但不阻止它朝各县扩散?”
姬羽点了点头,说:“这样,才有利于抓鬼嘛!”
判官恍然大悟,双目一亮,说:“将军英明,是我等愚昧了。”
姬羽没有再理会判官,而是打开酒壶,将壶中酒倾尽在这些孤坟前,仿佛是在做着某种神圣的仪式,神色庄严而认真。
符邦等人们都知道,姬羽是在赠饮烈士的地下亡魂。
倾尽壶中酒后,姬羽忽然说道:“关于此战对敌的策略,尔等记住十六个字就好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