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湄赔笑道:“好娘亲,我小心警醒着呢,又没到处乱走乱逛,就是去一个朋友家略坐了坐。”
林氏奇道:“你在外面还有朋友?”
温湄把李秋葵的事儿说一遍,又说了李春燕捡坠子的事,温晏听了皱眉道:“我说怎么前儿去拜望田大人,下人回说大人不在府上,原来是跑到黑巷里赌钱来着。”脸上不禁露出鄙夷之色。
温湄道:“这是好事嘛!爱赌钱的人必然贪钱,爹爹只要多送钱给那位大人就成了,这不正是爹爹所希望的吗?”
她满脸喜色,温晏看了不悦,喝道:“一派胡言!”
温湄吓得一退,完全不懂老爷为什么突然发火,委委屈屈地马上就要落下泪来。温晏一看就心软了,拉过她来,语重心长地说:“湄丫头,做人要存正心,田大人是个贪官,虽于我有益,于国家却有害,若是天下官僚都是这样,真正有才能的人就得不到重用,小人就会为祸国家,到头来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若不是你良哥哥要挣功名,爹爹也不会希望田大人是个贪官哪。”温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怃然道,“其实,爹就是做一辈子商人,又有何妨呢?”
温湄大着胆子问:“那爹爹就好好经商,不行吗?要是不送礼就取不到功名,就不要功名也罢,不行吗?”
温晏微笑道:“真是孩子话!爹是为了子孙后代,才要挣这个功名,良哥儿是一个,夫人肚子里的是一个,将来你姨娘未必不会有一个,你不想要你的亲弟弟金榜题名吗?”
温湄道:“那要问我弟弟愿不愿读书?不是说人各有志吗,要是我弟弟就喜欢经商,就让他去经商有何不可呢?他或者喜欢做木匠,做厨子,做看病的郎中,做走街串巷的行脚商人,又有什么不好?”
温晏笑道:“那些管什么用?就是在祖先牌位面前磕头,祖先也不欢喜,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只有读书才是光宗耀祖的正道,其他都是歪门邪道。你一个小小人儿整天异想天开,还说得有板有眼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温湄还要争辩,说:“那这样说,大家就都去读书了,农夫没人干了,木匠,铁匠,泥瓦匠,篾片匠,皮革匠,鞋匠什么都没人干了,也没人当大夫给人瞧病了,大家还怎么活呀!”
林氏急忙拍了她一下,语带几分严峻地说道:“行了!你少说两句!”
温晏也不在意,说:“等你长大了,很多事就懂了。这些话和爹爹说说没关系,在外人面前,可不要自作聪明,胡乱发表你的议论。不要以为自己说的,就都是有理的,你要想,这些道理你一个小娃娃想得到,那么多大人就想不到?可为什么世界还是这么转呢?”
温湄一时无语,难道,古人还是知道这种思想有弊端的?要问为什么世界还是照样转,她也说不上来。
温晏看向林氏:“这丫头很聪明,口才也很好,你要好好费心。最主要的,是要教她学会稳重。”
林氏抱愧道:“是,婢妾从前疏于教导,今后一定好好管教这丫头。”
“我不是要你管教,或者罚她什么,是要你多费心看着就行了,人嘛,小时总是有些不知轻重的,好好教养,长大了就好了。但要是大了还是个浮躁性子,这辈子也就改不好了。”温晏说道。
“是。”
说到浮躁,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王氏哥哥家的那个纨绔少爷王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