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叹了口气,半晌又说:“可我若厚颜活下来,以后怎么见人呢?”
温湄道:“你好好活着,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你不是在教良哥哥读书吗?你把良哥哥教好了,她们才不敢对你不恭敬呢,哪会来说你这个,上赶着讨好你还来不及呢!”
温雪又叹口气道:“妹妹想得太好了,你还小,不知道女子名节的事,有多严重……”
温湄又说:“那又怎样?咱们姨娘不也忍辱活下来了。”
温雪就不言语了,若论耻辱,林氏背负的耻辱的确比她要重得多。
“姐姐,姨娘是为了我们两个才改节嫁给温家的,你若一味寻死,那姨娘受的苦不就没有意义了。”温湄握住温雪的手,流泪道,“况且,姐姐……我也舍不得你去!”
温雪紧紧抱住温湄,哭了个软倒。
接下来的几天,温湄不遗余力地给温雪洗脑,让她逐渐相信,人到了一定年纪思慕异性是正常的,很自然的事情,不是什么需要害羞的事,更不是不光彩的事。而两个人互相倾慕,自然就会希望时时在一起,这也是人的天性,不是十恶不赦的事情,更不值得为这个去死。
凭什么人就不能向往幸福,追求自己的幸福呢?为什么自己的幸福,要轮到旁人来说三道四,横加阻挠呢?为什么面对可恶的阻挠者,我们不可以反抗,只能退缩,只能任其摆布呢?
后世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再平常不过的人权,它们冲入温雪的世界里,就好像是蓦然打开了一扇崭新的门!
“姐姐,你要相信,你会和乔哥哥终成眷属的,如果你不坚强,随便就放弃了,那永远也不可能和乔哥哥在一起了,他也会伤心的呀!就算是为了他你也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未来呀!”
温雪连连点头,温湄又说:“夫人肯定不会同意你和他的事的,但是这不要紧,我们还可以争取老爷的支持呀,我们并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事在人为嘛!姐姐你好好教良哥哥,老爷一定欢喜得很,我看向着我们的可能性很大,姐姐你也行动起来,我们每天去给老太太请安去,如果老太太也喜欢你,那就更不是问题啦。”
温雪脸上的阴霾,在几天内逐渐被温湄扫除,人也变得自信了许多。
除了温湄、林氏等人,这些天还有一个人对温雪的振作打心眼里高兴,她就是紫绮。
这位乔府的大丫鬟,自从到温府来做针线娘子,教到中午,姑娘们散后,她倒是时常往信芳阁跑,对开解温雪也费了不少口舌。
她还成了温雪和乔静言之间的青鸟,两日一次给他们传信,在许多人的关怀和鼓励下,温雪最终彻底放弃了寻死的念头。
这样温湄才安了心,前日晚上她打开窗子,向外眺望时,一支箭矢飞来,掠过她的脸颊飞了过去,直直扎在地上,箭矢上扎着一张纸条,而箭矢来处,她望见一个雄武的人影跃下院墙。
展开纸条,上书:“三日后传你武功,子时至院墙下,绳索缒你出府。乃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