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灵州确实是一场大戏的戏台,先是颍王带着两百骑兵浩浩荡荡地入城,无数百姓驻足围观。然后灵州四座城门纷纷落入颍王军队之手,两千精兵按事先规划好的路线迅速入城,巨鲲帮的三座分舵,除了城西分舵免于劫难,另外两座瞬间便被拔除,这些有些功夫底子的所谓“江湖人士”,根本不是人数占绝对优势、训练有素的军队的对手。
巨鲲帮总部很快被两千精兵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强攻劲弩对准了庄园的各个角落,一旦有人妄图出来,便会在第一时间被射个透心凉。
大门后面,巨鲲帮除了四当家之外的三个当家和所有活着的供奉都聚在一起,任凭他们如何向外喊话,外面都没有任何回应。
三当家计方急的满头大汗:“帮主,这该怎么办,这帮军队打的是颍王的旗号,难不成是来真的了?”
小地方的江湖中人作威作福惯了,又怎么见识过真正军伍中人的风采,光是这份铁血肃穆,便对他们的压迫力极大。
“帮主,看来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他们根本不想事后算账,而是打算直接雷霆一击。颍王的封地在襄阳郡,离灵州三百多里,这只军队至少五天前就出发了。”二当家魏无咎面色凝重,他心中的不祥之感甚至比他昨天看着三百六十一具尸体之时更为强烈,帮中高层几乎都知道帮里走私襄阳银矿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事发的反噬来得这么猛烈。
巨鲲帮帮主姬徐倒是一脸云淡风轻,当然他其实心里怕的要死,但是他是巨鲲帮的擎天柱,要是他慌了,巨鲲帮就乱了。
“你们慌什么,颍王的私兵按照南唐律令只能作为他封地的守卫,他调兵来灵州说严重点就是藐视朝纲,犯上作乱,我已经第一时间派人给刘大哥送信,让他带兵过来。我们只要拖下去就好,拖得越久,他们就越不敢轻举妄动。”
计方见帮主都如此淡定,心下暂时有了着落:“刘大哥来了就好,想必颍王的私兵也不会敢和正规军队开架。”
魏无咎倒是没有这么乐观:“帮主,去掉上次伤亡的弟兄和分舵的人,总部可就只剩下五百多号人了,刘大哥就算收到信立刻带兵赶过来,也得至少半天时间,如果外面的人真的攻进来,我们拖得住么?”
“他们要是想攻,早就攻进来了,老魏你可能不清楚,朝堂也和江湖一样,拉出人马过去砸场子,不一定是要对方解散帮会,只是为了让他们多交保护费罢了。更何况我们巨鲲帮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再难比得上我们刚开始混的时候难么?”
姬徐表面上很是自信,但是魏无咎却在心中冷笑,别人不了解你我魏无咎还不了解你么,要不是舍不得这份家业,你怕是早就想办法突围了,对方敢做这么大动作真的不敢攻进来么?帮主,你这是在拿老兄弟的命在赌啊!
这时大门之外突然传来声音:“姬帮主在么?颍王殿下有请!”
一众当家供奉心里一惊,姬徐赶紧让人搬来梯子,他正要爬到梯子上与外面的喊话人见面,心里却是一转,对身边道:“计方,你先上去看看情况。”
计方是个有勇无谋的大老粗,心里没什么提防,直接就一股脑儿地爬了上去,姬徐见他没事,这才放心地爬上梯子,魏无咎也紧跟其后,但眼神里满是浓浓的失望。
只见外面的士兵披坚执锐,气势森寒,“颍王”的大旗之下,一人身穿黄色蟒袍,骑着汗血宝马,一举一动尽是皇家威严。而在马下,一个白衣书生为她牵着缰绳,刚才传话的也正是这个白衣书生。
姬徐鼓荡真气,大声道:“颍王殿下,我巨鲲帮一直只在离阳活动,不知到底是哪里惹到了王爷,才发兵围困我巨鲲帮,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吧。”
“姬帮主言重了,颍王殿下和你哪有什么误会?”牵马的白衣书生笑道,“今天王爷过来不过是取你小命而已。”
“在下的小命不足挂齿,颍王殿下想取自然可以取得。”姬徐沉着脸道,“但你是什么东西,可以代表颍王殿下的意思?”
林东松开缰绳,大笑道:“好一个巨鲲帮帮主,死到临头还是嘴硬,我可以告诉你,在下姓林名东,灵州人氏,不过是曹家一个伴读小书童而已,今日特来为姬帮主送葬。”
姬徐心跳如鼓,无论如何强提真气都没有办法压下那份心悸,林东出来了,果然是前天晚上的事发了。
但他心中还有一丝侥幸,他大声道:“颍王殿下,我姬徐到底犯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大张旗鼓?你就是让我死,也总该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姬帮主还不明白么?”齐卿娴眯着丹凤眼,冷笑道,“勾结官府,走私银矿,强娶民女,犯上作乱,谋杀皇室成员,你说你该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