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筱然手机关机,一夜未归,杨家早已炸锅。
“我就说这种乡野村姑不能要呀!野惯了,谁听说过这种带着两个娃娃彻夜不归的儿媳妇?”
“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白吃白喝,不知老小说走就走。打电话问问她父母,怎么教的孩子,喊他们来说清楚,要过就好好安分守己过,不过就离了免得耽误我家小龙。(杨越小名)”
“还上什么名牌大学,我看连个小学水品的娃娃都不如,当初我就应该坚决不要,听着你们的鬼话什么村里人朴实能干以后给我享福,福没享倒给我气个半死!”婆婆就像涨锅里的热油,决意将李筱然炸个嘎吱脆。
杨越父子坐在一旁,低着头不置一词。
“哥哥,你来我家一趟,帮妹子讨个说法,我家这个日子没法过了,是呢,哥哥,我家出大事了。”
“姐姐,妹子苦啊,一辈子困苦落难找个儿媳妇还是祖老爹,不要她苦不要她累,还说走就走,嗯,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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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七大姑八大姨,个个都要知悉个个都要来。婆婆像颁奖典礼上捧着奖杯的影后,一会儿委屈哭诉,一会儿慷慨激昂,目的就是让这些家人来助自己一臂之力将那个杀千刀的扫地出门!
婆婆姓孟,孟在这一代是大姓,有两个村都以这个姓氏命名。婆婆的父亲是孟村的离休干部,从书记岗位上退下来二十多年,退休金仍叫很多刚毕业的大学生羡慕。
婆婆家五个兄弟姐妹,排行老大的是一年过六旬有着三个孙子的老妇人,婆婆老四,上面还有两位哥哥,大哥是坐拥几套房的收租户,二哥是事业单位的高管,兄弟是个三言两语讲不完的传奇。
总之这一家人在周六的早上,黑压压的坐在杨越家的沙发上,三堂会审一般等着裁决。
“妹子,有啥难处,说出来哥哥帮你做主。”大哥是性子大脾气冲的直人,他拿出年轻时候赤膊上阵的架势说道。
“哥哥,妹子从嫁到杨家没享过一天福,杨家家境贫寒个个凶神恶煞,妹子受了多少气吃了多少苦。今天好不容易熬到小龙成家,想着讨个媳妇来给我稍微闲闲,哪不知,这媳妇没嫁妆没才干,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我这命苦的,倒给人家当保姆了。”婆婆声嘶力竭,毕生的遭遇都要在这里重现一遍。
“到底发生了什么?小龙媳妇怎么就不回家了?”二哥是个通情达理的,总要有个原因。
“二哥啊,妹子哪里知道那个祖奶奶怎么着了,出去跟同学喝个茶就不回来了,手机关机,是不是跟人家跑了都不知道。”婆婆继续主导话题,重点不在于发生了什么,而是李筱然犯众怒,必须有个说法!
“会不会回娘家了,给她娘家打个电话问问嘛,好端端的人不见了,会不会出事了。”大姐慈眉善目,跟婆婆生着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话说娘生九子九子不像娘,在这家人身上倒是展现得很透彻。
“姐姐,她八成是跟着人家跑了,回家至少跟我们说一声,这种一声不吭的在我们村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就是跟着哪个野男人跑了。”婆婆说得有鼻子有眼,给这些前来评理的人也没有其他话好说。
“这种还有啥好难过的,离了给小龙重新找一个。”大哥也跟着气起来。
“先不要急着做决定,筱然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哪里,总要眼见为实。”二哥再次力挽狂浪。
“咔嚓”防盗门门响了,随后就是娘仨回来换鞋弄出来的声响。
李筱然背着小儿子,牵着女儿走进来,然后愣住,反应了一下她开始一个个喊长辈,只有姨妈和二舅应了一声,其他人就像没听见一般。
李筱然现在客厅的中间,不知所措,女儿看见这么多人吓得躲在身后,“别怕,是家人,快叫爷爷奶奶们。”她努力让女儿平复下来,礼貌的喊人,可孩子似乎吓坏了,不愿出头。
“哼,什么人养的像什么。”婆婆鼻子里哼出一句,一副重权在握的架势。
“过来坐下说,小龙帮筱然把孩子放下来。”二舅平静道。
“你虽然年纪小,但听说也上过名校,作为小辈,一声不响手机关机夜不归宿,这哪所大学教你的?”大舅连正眼都不给一个,直接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