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内,狂万雄半跪于地,抱着狂百雄那逐渐冰冷的尸体。
狂百雄早已咽气,脸上支离破碎,早就面目全非。
魁梧的男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无声也无泣,可是那沉寂当中,总像是有一种让人心中不安的东西在悄悄酝酿。
黄二立于狂万雄的旁边不敢多话,这种时候鼓动和安慰都不太好使,要去安慰一个怒至极点,悲至极点的男人,那无疑是自找没趣,也许这个时候随便一句话就会成为那份愤怒的发泄口。
黄二也倍感头痛,今天本应该是个欢庆的日子,可偏偏死了最不该死的人。
本来片刻之前大家还在痛饮大吃,结果听见嘈杂声赶过来,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狂百雄是狂万雄的独苗,就这么死了,狂万雄非发疯不可。也不知道谁这么大胆,敢做出这种事。这要是被抓住,恐怕想死都是一种奢侈。
狂百雄的事只是其中之一,最让黄二头大的是外面。此刻胡飞鹰已经断气了,胯下和心口各中一刀,心脉被破坏,没能坚持多久就咽气了。狂风里虽然有各种疗伤丹药,但根本不足以治疗胡飞鹰的伤势。
黄二愁眉不展,最开始胡飞鹰久久未归,他心中就已经开始担忧。他深知道胡飞鹰的性情,生怕他乱来,便派人去寻,可哪知道人是寻到了,可却变成了这样。
不过这还只是其次,最让黄二在意的是胡飞鹰的死状。致命伤是心口那一刀没错,但不知为何,胡飞鹰整个人看上去竟显得极为衰老,面容枯槁,头发也变得花白。
修炼之人,寿命悠长,大多数时间都维持在年轻模样,到了地阶修为,活个几百上千年都未必不可能。像胡飞鹰这样,实际年龄已经百岁,但一直维持在英俊的年轻人模样,这种模样按理说就算死了也不应该会改变,要变成这样,除非是在他死前修为散尽。
黄二久思不得其解,隐约总觉得其中好像有些什么猫腻,但又参悟不透。
看着狂万雄始终蹲在地上,知道这个男人沉浸在痛失爱子的悲愤之中,一时间恐怕难以行动,便叫上身边的一群人:“你们,全部都跟我来,务必抓住那贼子。”
“是!”那些人应答一声,一连数十人跟在黄二背后,大步离开,而这些人,无不是玄阶七八层的强者,全部都是狂风最顶尖的战力。
城门外,诗蝶和叶凌宇呆望着眼前的一幕。
在城外的空地上,两万的楼兰百姓被羁押在此,不,也许说圈养更合适,像是圈养着牲畜一般。
几百顶帐篷围成一个圈,把所有人围于正中。上千的盗匪在其中游走,或拳打脚踢,或掠夺财物,或强抢民女。
国与国战,胜者接管土地,尚且重制法章,安抚民心。
可狂风显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他们是盗匪,本就是习惯了无拘无束的人。攻下了楼兰,那就是狼群攻入了羊圈,剩下的只有杀戮和抢掠。
叶凌宇本不知道他们为何将人全部集中于此,但当听见那哀嚎的声音,惨叫的声音,好像一切都明了了,他们之所以如此,只是便于他们肆无忌惮地行事。
在他们眼里,这里就等同于真的羊圈,而这些人,只是他们用来享乐和发泄的工具。
不光是这数百帐篷围成的圈子,旁边还腾出来另外一片单独的空地。在那里,看押的是守城的将士。
一千楼兰军,此刻仍有八百,绝大部分被卸去兵器盔甲羁押于一旁,唯有少数正在忍受着酷刑。鞭刑火烧都是小事,不少人甚至被斩去双手双足任其在地面蠕动,而那些行刑者则在旁边哄堂大笑。
这些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将士们毫无疑问是其中不愿降的,落入狂风之手,只能忍受非人的待遇。
这一幕幕就算说是人间地狱都不为过,即便经历大风大浪的叶凌宇,看见这场面也不禁蹙眉。而诗蝶的眼泪顿时就流出来了。
叶凌宇虽然也见不惯这种惨绝人寰的做法,但他救不了这些人,他能做的,仅仅只是找到南宫耘,然后带着他和诗蝶逃离这里。
城门口没有设防,以至于两人即便出现也没人注意到他们。瞅准这个空隙,叶凌宇正准备放出神识搜寻,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股气息袭来。想也没想,抱着诗蝶猛地爆退,在他们原本站的地方,一道灵力匹练炸开,狂霸的灵力四溢,泥土飞溅。
叶凌宇定睛望去,发现一个黄一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城门口,在他们后方,众多的人马相继涌现,转瞬间就将他和诗蝶围聚在了其中。
四面八方乃至空中的去路都被封堵住了,这些人无一不是玄阶七八层的强者,而那个黄衣男子更是强过其他的人。
“黄二。”叶凌宇冷着脸,淡淡吐出这个名字,同时把诗蝶护在身后。
狂风的三个统领,排名第二的人修为达到地阶两层,跟眼前这人如出一辙,叶凌宇一眼便认出了他。
狂风的人来的比他想象中更快,没想到竟会刚出城门就被他们赶上,地阶的行动速度果然不同凡响。
“哦?原来还有人认识我。”那黄二足踏虚空,徐徐而来,一身地阶的气息引而不发。
他面带着轻挑,停在叶凌宇前方的不远处。凌空而站,从高处如帝王般的俯视。
鹰隼般的目光在叶凌宇身上打量了一圈,微微点头:“倒是个好苗子,年纪轻轻便有玄阶五层的修为,论天赋,在我见过的人里面,你当属第一。”
他在赞扬一个人,却没有赞扬一个人的语气,反而
是有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