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还却笑了,一边笑一边拍了拍手。
“让我怎么说呢,只能说顾董您给人洗脑的功夫真是一流,三言两语,逼着我往你的套里钻,阿京那丫头能被你诳了自己离开家,也是合情合理。这几年,你淡出鼎信,不参与经营,本以为你已经不屑于沾染世俗了,没想到,是我错了。”
余还的声音淡漠,他不过坐在轮椅上,支着一只胳膊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冷凝又骇人的气场就这样四散开来,完全没有余念和顾硕在这个房间时那般的温柔儒雅。
“顾垣城,你应该知道的,我看不得你和我妹妹走得近,更看不得你过得好,你没死在我手上,完全是命好。”
是啊,几次三番,顾垣城都差点死在余还的手上。
就说昨天那一次。
若不是余念从中作梗,顾垣城早就死了。
顾家和余家的一切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余念那日过来,说要重振华远,还说是父亲托梦给她的。
那时余还没戳破,甚至还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这不过都是他的纵容,想成全他妹妹最后那点小心思。
可余念不知道,余还却是知道的。
他的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艺术家,无心华远的经营,若说余家所有产业里最让他上心的,只有那个艺术馆,其他的,不过尔尔。
但凡他有一点点的上心,华远也不会只因为一场爆炸事故就灰飞烟灭。
可不论这梦是不是真的,余还扔抱有最后一丝妥协,若是华远能被余念重新建立,那也是好事一桩,但说实话,余还并不觉得她能成功。
余念那丫头四年跟在他身边,玩得酣畅淋漓,除了在棉兰那些日子,陈康教过她一些简单的生意之外,她懂得不多。
而建立一个商业帝国,并没有那么简单。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强大的资金、有效的人脉、甚至一个强而有力的后盾,亦是缺一不可。
可这些东西,顾垣城全部能给她。
所以余还便想,放余念去试试吧,那家破人亡的恨永远在,它永远是根刺,扎在她和顾垣城之间。
“余还,我们顾家欠你们余家的,不过两条命,一翻家业,当然,还有你的一双腿。”
顾垣城薄凉开口,态度不疾不徐。
往日里,他们两总说这笔账算不清,可若是仔细琢磨,却也是能算得清的。
所有能算得清的东西,便能还。
“我父亲死了,对外,他是在出国旅行的时候死在异国他乡,这便是还了你一命。我的弟弟,现在依旧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这便是第二条命。至于你的腿,你若是想治好,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找最好的医生治好你,你若不想治,补偿的方法你自己选。还有华远,我早便对余念说过,只要她想要,我会送一个华远给她……”
“顾董事长果然是个优秀的商人啊。”
余还阴测测的笑,眼睛中有冷涩的光,似是恨不得将床上的男人千刀万剐。
“依着你这么说,利息是不需要算了?”
余还侧过头,便看到大鹤已经到了门口。
他不慌不忙的从自己的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只钢笔来,还有支票本。
拧开笔帽便在
那支票上刷刷刷写起字来。
“顾董,你最好祈祷阿京没事,能被我平安的带回来,否则……我要向你讨回来的,就不只有眼前这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