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微拧着的眉头让人能感受到他此刻的不适,他大概难受得很。
顾硕很乖,不会说话吵他。
楚拾一总觉得四岁的孩子不该像顾硕这般听话,这般看得懂大人们的脸色。
会让这个孩子变成这样大多是因为原生家庭的缺失。
顾垣城再有钱又如何,他给不了孩子半分安全感。
而造成这样的局面,他们每个人都有责任,她甚至不知道该把责任赖到谁身上。
从机场到惠灵顿的车程不过一个小时。
在这一个小时里,楚拾一的脑子很乱。
她会偷偷去看顾垣城的脸,却又不敢看得太深,一股子莫名的气氛在车厢内流动着,就像某种看不见的暗潮,夜色之中,却尽是波澜。
……
顾垣城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看不清现在是白昼还是黑夜。
揉了揉眼眶,又使劲儿眨了眨眼睛,甚至连微弱的光都看不见,只有一片虚无。
他的眼睛好好坏坏,上次治疗过后的一阵子,他分明能看到些光了,可不过几天的功夫,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好像身体好好坏坏,最后却都是在原地踏步。
周遭很安静,阿战不在。
当然,那个女人也不在。
他就知道会如此,她会陪着他来惠灵顿又有几分是为了他,不过都是惦记她哥哥罢了。
和他一道来,不过只是顺路而已。
顾垣城的脑袋昏昏沉沉,头疼得厉害,没什么精神。
早上来到医院,他做过检查,又输了液,他的主治大夫向来不会把他的身体情况如实告诉他,说的不过都是些好听的。
或许是他这四年的放弃让他也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吧。
和阿京一样,早就没了机会。
可唯一和阿京不同的是,他还想试一试,他不想放弃的那么早。
在药物的作用下,顾垣城并没有什么力气,想要坐起来,身体却沉得厉害。
不过在他挣扎的这会儿功夫里,门口传来了响声。
来人进门的声音很奇怪,听不到脚步声,只有轻轻浅浅的摩擦。
然后,门便被人关上了,伴随着反锁的声音。
他的精神虽然不好,可依旧带着三分警惕,听那呼吸声,顾垣城大概猜到是谁来了。
惠灵顿的保全保安系统一向是全世界一流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接受治疗,而没有选择医疗资源更好的其他医院。
进了这里,他甚至连保镖都不需要带,这个地方,多余的闲散人员甚至是一只苍蝇都放不进来。
而能这样自由进出的,自然也得是这家医院的病人,还是个有地位有权势的病人。
那样微弱又缓慢的呼吸声,他只认识一个人。
一个大概恨他入骨,他也恨之入骨的人。
那人渐渐逼近,停在了他的床边。
有一只手,似乎搭在了他输着液的手背上,冰凉。
“顾董的儿子很可爱,我很喜欢。”
“你见过阿硕?谁让你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