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怎么知道的?”
“剑痕。”
“也是……然后我一时大意被抓去了梁山,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又怎么知道我的化名?”
“你说呢?”
“当然是梁山上有细作,你什么时候安插的?”
“我对梁山那群渣滓又没兴趣,安插细作干什么?是官府的,我把要押送他们同伙进京的消息散出去后,去了趟郓州州衙拜见知州,他把梁山上的消息都给我了。嘿,他在梁山安插的细作每五天会用信鸽传出消息,真有一手。最近的消息是他们折了七个头领,从山下掳了一个读书人,宋江吴用两个很看重他,叫‘林孟舟’,孟者,伯也,舟者,周也。林孟舟,林伯周,周伯林,周是李妈妈娘家的姓,看到这个名字我就知道是你了。”
“啧,我就知道,咱们哥俩可真是心有灵犀。不过可惜,我还以为咱俩想一块儿去了。”
“你又想到什么作死的主意了?”
“先不说这个,我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久久不能解惑,你帮我想想。”
“说。”
李鹿给他讲了吴用给他讲的故事,以及自己这几天在山上的见闻,最后总结道:“这些事情,有些确实有坏人故意欺负人,但有些却不是,拿孔家兄妹来说吧,他们父母死了,地主兼并他们的土地其实没什么错,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干,毕竟土地在两个孩子手里是不会有产出的纯属浪费。再比如说我还见到被吃绝户后遭到遗弃的孩子,他娘本来会带着他改嫁,但那样一来他家的财产就要跟别人姓了,本宗族的人去吃绝户好像也有一丝道理,再说他们也是穷人,吃绝户可以让自家孩子吃顿饱饭、多一身衣裳穿。我原来以为有惨事就一定有坏人,就好像济南府那些被逼接客的青楼女子一样,但这两天我突然觉得,有些凄惨之事发生并不一定是坏人导致的,而是冥冥中有些必然之处。”
“你后悔对付王高斐了?”
“你好像完全没抓住重点,我是想问,如果有些惨事不是坏人导致的,那是因为什么?”
“我觉得都是李伯伯的错,他生意做得太好,让你吃得太饱了,才会闲得胡思乱想。”
……
“我说正经的。”
这在后世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但对李鹿来说自己想是想不通的,因为这个古人没有见识过后世的社会发展,存在一定的思维盲区。
“你的问题不无道理,就像北边打仗,女真人吃不饱饭就打辽人,辽人要维护统治要打女真人,其实他们都没错的,如果女真灭辽之后南下找咱们打秋风,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错,因为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是啊,可是究竟哪里出错了?”
“因为生产力不足。”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哦……好像有点眉目了,但还是不完全懂。”
“自己悟,现在说说你刚才说以为‘咱俩想一块儿去了’指的是什么?”
“嗯,是这样,你不觉得梁山可以收为己用吗?”
“不觉得。”
“为什么?”
“你又为什么觉得梁山可以收为己用?”
“你告诉我的啊……”
“什么时候?”
“在东京的时候,你跟我谈过军略。”
二人之间沉默了一分钟。
赵枢喝了口肉汤打破沉默,
“没想起来……”
“当时你跟我说,一个国家想强大,在军队层面要做到三点:让良民当兵、让士大夫知兵、让群众好兵。你还说咱们大宋军队很大一个问题就在于收编的土匪山贼太多,导致军中良民比例少,恶习过多,难以约束,士大夫羞与军人为伍,百姓也瞧不起军队,良民以当兵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