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儿栩儿,你们最近可还读书否?”菜过五味,官家看大家其乐融融,尤其是赵杞赵栩哼哧哼哧吃的正起劲,准备说些不开心的事,而自古以来最让小孩子不开心的,当然是过年问学习成绩了。
赵杞赵栩跟三位兄长读过几年书,其他皇子基本属于放养状态,反正除非赵桓赵楷赵枢都挂了,不然也轮不到他们继位——而这哥仨都活的好好的。
“哦,那吾考考你们,这世上,最美味的是什么啊?”
“孩儿觉得是学舍附近张记的排炽羊,上学的时候经常跟五哥一起去吃,想起来便觉得回味无穷。”
“孩儿觉得最近新兴的那个叫‘火锅’的东西很好吃,大姐请娘娘和孩儿吃过一次,爹爹吃过吗?”
……
赵楷已经对这两个弟弟有些无奈,而赵枢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超纲了。
“枢儿,你来说。”
“孩儿认为,一家人在一起,无论吃什么都是人间美味。”被点名的赵枢开始胡扯。
“哈哈哈说得好,这是你的看法,很有道理,那书上又是怎么说的呢?”官家抚掌追问。
“肉之美者:猩猩之唇,獾獾之炙,隽触之翠,述荡之挈,旄象之约。流沙之西,丹山之南,有凤之丸,沃民所食。
吧啦吧啦……
饭之美者:玄山之禾,不周之粟,阳山之祭,南海之柜。
剩下的记不住了。”赵枢摊手。
……
“水之美者:三危之露,昆仑之井,沮江之丘,名曰摇水。高泉之山,其上有泳泉焉,冀州之原。
果之美者:沙棠之实,常山之北,投渊之上,有百果焉,群帝所食,箕山之东,青鸟之所,有甘栌焉,江浦之桔,云梦之柚,汉上石耳。”
赵楷出来帮赵枢解围,接着往下说。
“呵呵,不错,枢儿出宫久了,还是不要懈怠才好。”
“孩儿谨记爹爹教诲。”
才怪……
“你的生意做的如何?”
看官家这意思,是要挨个问一遍。
“一切都好,最近又挖了几个冰窖,准备明年夏天再推出一些消暑饮品。”
“为父记得你刚出宫的时候,说要派商队去西域找一种能御寒的作物,现在可有消息?”
“还没有音信……许是还没往回走,也可能半路被胡人劫杀了,孩儿真是痛失臂膀,呜呼哀哉……”
赵枢派出去的商队已经出走一年半了,算算时间,如果没在中途被人劫杀,那应该已经找到东西,在回来的路上了。
“好,丝绵和毛皮对小民来说还是太贵了,若你的手下真带回能御寒的作物,为父定然重重有赏。”
才怪……赵枢问过军器监的官员,当年进献神臂弓的李宏,也只赏了个芝麻小官,被派去治水,四十二岁就病死了。
再说了,官家什么时候关心起小民了,有必要在家人面前装体恤民情吗?
“楷儿呢,近来字练的如何?
“字练得还好,不过孩儿前几日刚刚得了一幅颜鲁公的真迹,明日请爹爹鉴赏一番。
“说来也惭愧,平常咱们父子几人竟难得能聚这么全……”
赵枢真想提议让这位老爹用潇洒的瘦金体写出“惭愧”二字。
“其实我们兄弟几人经常一起聚的。”赵桓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咳,为父有一道策论题,说来你们几人都想一下。”
官家挨个问过几个儿子最近生活情况后,开始转入正题。
“你们对天下大势如何看?”
理论上包括皇太子在内的皇子不能议政,但这取决于每一任官家的态度,当今这位向来随性,所以也没什么忌讳,何况这是家宴。
“……”兄弟几人大眼对小眼。
“完了?”最后又是由大哥赵桓出头问。
“嗯……是有些宽泛了,那就聊聊北地局势吧。”官家也发现自己出的题目太笼统了。
“是,孩儿还是认为,我们不应该联金灭辽,还是老生常谈了,毕竟我大宋与辽国乃兄弟之国,已有百余年没有大的冲突,女真底细不明,若是他们狼子野心,灭辽之后还觉得没吃饱,那帮他们灭辽国,说不定北境再无宁日,还是两不相帮为好。”
“桓儿所言,不无道理。”
“大哥未免有些暮气了,辽国内外交困分崩离析,如今半数疆土或被金国攻陷,或叛辽自立,再无复兴之望。只待西军收复横山,整军出兵,便可以雷霆之势收复燕云,到时燕云在手,借山川之险,便是金人南下又如何。”
真有魄力,都收复燕云了还是想着苟——赵枢腹诽。
不过官家显然更欣赏赵楷的朝气,
“楷儿所言正合吾心,呵呵,枢儿呢?”
“孩儿……”
“你肯定又要说,大哥说的对,三哥说的也有道理……呵呵,不行,你得说出自己的看法,不能跟他们二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