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玉笑嘻嘻的摇了摇头,得意洋洋。
端木冷月略带讥讽的说道:“这是神教研制出来的,而我们端木家的人从小就和这些东西打交道,比这厉害十倍的都已经习以为常,自然不惧。”
路一心想斜月教被人称为邪教还真是有道理,一般人哪里会从小就接触这些东西。
百无聊赖的伸了个懒腰,见端木冷月半天没动静,问道:“怎么不点?”
“等风向。”
路一想想也对,实在无聊,就掏出匕首,切了一些树枝,就地取材的在树杈上搭了一个小小的平台,又铺上厚厚的树叶,然后冲玉儿招招手,两人笑嘻嘻的并排躺着,满足的伸直了腿,看起来一脸的惬意,还抽空冲端木冷月飞了个白眼。
看到路一得意的样子,端木冷月恨不得拿手里的十里罗烟熏死他!
端木玉挪了挪身子,让出一些位置,拉姐姐也过来并排躺下,然后左右看了看,不知为何神色有些黯淡,低声呢喃着说道:“大哥哥,姐姐,要是我们三个一辈子都这样在一起那多好啊。”
路一听到玉儿的感叹,嘴角微勾,双手抱头透过树叶瞧着天上的月亮,突然又想起路家村海滩边的椰子树,那时候夏天也是经常和路一文路小波躺在椰子林里面这样看月亮,你一言我一语的无忧无虑,现在还多了一个温婉可人的孙媛儿,都是值得自己去回想的人。
端木冷月没有说话,眼角余光看到这会儿的路一似乎和平时有些不一样,面带微笑,看样子应该是在思念被他夸得天花乱坠的那个孙媛儿吧,心里不由得想起生她养她的斜月教,可是想到这些,只剩下微微的叹息,掌控神教很累,到这并不是叹息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心里并不喜欢独坐高位,那样其实很孤单。
夜渐渐深了,一阵微风过后山林里响起树叶摇曳的轻微声响,月色如水万籁俱寂。
路一慢慢坐起身,发现玉儿蜷缩着身子靠着自己睡着了,夜露让她身子微微有些发凉,眉毛微微皱着。
端木冷月也像是睡着了,侧着身,曲线玲珑,呼吸均匀,易过容的脸颊在月色中安详而平静。
路一脱下外套给姐妹二人仔细盖好,然后转头望向东雁塔。
江湖中人没有太多讲究,寺内前厅大殿里横七竖八到处躺着人,鼾声如雷。
偶尔几个没有入睡的人在寺内闲逛,打量一些寺内碑文刻字,看起来也是无精打采。
山洞入口处燃起一个大火堆,守夜的是四个汉子,都把兵刃放在角落,正围着火堆闲话饮酒。
端木冷月听见动静就醒了过来,看到身上盖着的衣服,心里微微一暖,也爬了过来看了看下面的情况,然后冲路一点了点头。
叫醒迷迷糊糊的小丫头,路一让她趴在自己背上,还细心的用外套把睡眼朦胧的玉儿裹住,两人轻轻提气,轻飘飘的下了大树。
顺着围墙潜行了一段路,火堆边四个汉子嘻嘻哈哈的闲聊声就清晰的传了过来。
夜晚,值守,四个男人,如果话题没有女人,那么他们肯定是被阉割过的。
所以他们自然是在聊和女人有关的话题,话语直白露骨,有些事情的描述更是入木三分,配上男人们放肆的大笑声,还挺精彩。
路一心里大笑,转头看了看脸色微微发红的端木冷月,后者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碎碎念的从怀里掏出十里罗烟,小心点燃。
烟并不浓,极淡,袅袅不绝的顺着山风飘向洞口几人。
四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汉子正在唾沫横飞的说些自己的风流往事,也没啥新鲜套路,女主角都是一些千金小姐深闺怨妇,但是其余三人听得津津有味,还偶尔见缝插针的查漏补缺,哪里察觉到飘过来的迷烟。
不大一会儿功夫,四人都软绵绵的酣睡过去,路一又仔细听了听动静,确定前院那边没人过来,也没有人发现这边异常,就背着端木玉率先跳进了院子。
端木冷月走到四个汉子身边,拿脚使劲踩了踩那个说得唾沫横飞的年轻人那张脸,看得路一嘴角直抽,哭笑不得。
端木玉也从路一背上溜了下来,捡起一块木炭,淘气地给几人脸上都画了一只乌漆嘛黑的大乌龟,这种事情她也是驾轻就熟,北江时候的“行侠仗义”中没少干!
三人来到洞口的那块石碑前,借着火光路一看到碑石上右边写着龙蛇赋三个大字,当真是笔走龙蛇,笔锋苍劲有力大开大合,自有一股睥睨气势。
原来是一篇诗词,哪里是什么江湖传闻说的武功法诀,不过整整一面石碑两百余字,看起来确实气势不凡,一撇一捺之间银钩铁画。
端木冷月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道:“江湖确有传说,很多前辈精于诗词歌赋,同样又是武学大家,所以他们的传承往往通过书法之类的方式留待有缘。”
路一笑道:“这龙蛇赋意境高远,天马行空,还真有可能,也许有缘之人确实可以借此悟道,我们三人都是用刀的,想来定是无缘,走吧,既然来了我们去地宫看看。”
端木冷月点了点头,又仔细的记了一遍石碑上那首龙蛇赋,心里默念,基本记了个八九不离十,随着路一二人迈步走向山洞。
洞口附近堆满垮塌下来的碎石,寺内只是清理出一条极为简易的路通向山洞口,好在二人轻身功夫都是极好,没费太大功夫就走了进去。
端木玉在路一背上缩了缩脑袋,有点儿害怕的说道:“黑漆漆的好吓人。”
话音微微颤抖,哪里还有刚刚在山下非得要吵着闹着过来看热闹的那份新鲜劲。
路一点燃两个火把,递给端木冷月一个,火把发出的光晕驱散了山洞原本的黑暗,入眼处是一条台阶,一级一级沿着山体蜿蜒而下,火光照亮的范围有限,地宫幽幽不知深几许。
一阵冰冷的山风从洞里吹了出来,三人都禁不住微微打了一个寒颤。
路一拔出匕首,迈步率先走了进去,端木冷月同样手持落日刀紧紧跟在身后。
山洞一直往下,安静得三人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偶尔石壁有水珠滴落,发出悦耳的叮咚声,不过在这幽暗的山洞里,除了平添一份阴森之意,没办法让前行的三人觉得好听。
路一察觉出端木冷月微微急促的呼吸,站定,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端木冷月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大大方方伸出手任由他牵着,温暖之意透过手掌传来,心里那些恐惧也不翼而飞。
无论怎样强大的女人在某些特定的环境内,内心还是比男人更加柔软,恐惧也比男人来得更加凶猛。
山洞明显有人为开凿的痕迹,不过原本应该就有一道天然的裂缝,台阶顺着裂缝走势开凿,每隔一段距离石壁上还留有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孔洞,隐隐有山风吹出,难怪下来这么久也没有显得气闷。
台阶先是顺着山体而下,走了一盏茶左右的时间,又开始缓缓向上攀爬,路上偶尔有火把燃烧后掉落的灰烬,应该是东雁塔最开始发现山洞就有人下来查探时留下的。
路一突然低声说道:“我们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寺后的后山并不大,看起来我们应该是离开了东雁塔的后山。”
端木冷月额头隐隐有些汗水,闻言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三人走得不算太快,但这么长的时间算一算应该早就出了寺庙后山。
端木玉突然缩了缩脖子指向一边语气颤抖的说道:“大哥哥!你看,那边,那边好像有个人!”
路一心里大惊,连忙顺着端木玉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原来台阶尽头是一片小小的广场,一个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的黑影出现在广场的中心位置,一动不动,像是一个人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