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不是什么难题,等吴家哥儿伤处好了,再寻个由头宣进宫来见一见就是了。”
宋贵妃不以为意的说,可皇后却蹙眉摇了摇头,道:“已经选了陈家哥儿,怎么好再选,显得好像陈家哥儿是个替补。再说,皇上传了话来,说我选定的人好,我想着若此番选的是吴家哥儿,他大约不会这样满意。陈家哥儿毕竟是平王府和陈家两条血脉,他的心思,你我还能不知?”
宋贵妃鄙夷的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了。
郑令意是第二日才知道盛哥儿和珏哥儿中选的消息,一个伴着大皇子,一个伴着二皇子,往后几年,怕是在宫里的日子要比在家多了。
沈沁并不很高兴,看着酱生闲不住的吊着胳膊陪青阳和云团玩老鹰捉小鸡时,她忽然就抽泣了一声,郑令意看向她时,她的眼眶里又是干干的,并没有眼泪。
点哥儿也还住在这里,他伤在腰上,可不能像酱生这样逞强,只好被人连着褥子一并抬到躺椅上,搬到廊下透透气。
“还好如今天气凉快,不然伤口化脓好不利索,更是苦。”沈沁刻意不提盛哥儿要入宫的事。
郑令意也顺着说:“是啊。”
沈沁又道:“你那个挨千刀的小叔子可处置了吗?”她说话这样的不客气,把不痛快都搁在不相干的话里了。
郑令意看了点哥儿一眼,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酱生同两个妹妹玩耍,此时的他不用上学堂,不用听长辈的谆谆教诲,反倒是难得的一刻惬意。
“我没问,夫君在管,再加上二嫂也出了不少力气,她这些年搜罗了不少证据,虽然分量不足,但累计在一块,再加上这次的事情,敲定吴聪的罪应当是不成问题了。这几日她把儿子放在我这里,就是要好好腾出功夫来收拾府里余下的爪牙。”
几个孩子笑得无忧无虑,酱生好像个太阳,有他在的地方,阴霾全无。
沈沁静静的看了一会,道:“晚上回我娘院里用晚膳,差不多时辰了,我得带着青阳先走了。”
青阳依依不舍的跟大家告别,云团儿还在跟哥哥姐姐一起玩耍的快乐中没缓过来,青阳走后好一会还噘着嘴不高兴。
酱生忽然捂着胳膊‘哎呦’叫唤了一声,大家都让他给吓着了,他又连忙挤眉弄眼的示意自己无事。
只有云团儿给他骗了过去,嘟着嘴给他呼呼的吹气,一脸心疼的样子,马上就不记得方才的郁闷了。
平王妃与沈沁这个女儿最亲近,自然是爱屋及乌,也喜爱外孙和外孙女。
满桌子都是女儿和外孙女喜欢的菜色,外孙女吃得津津有味,女儿却如小鸡啄米一般,没什么胃口。
平王妃自然知道她是为了儿子入宫的事情不快,此事已成定局,劝也无用。
门外传来下人通报的声音,很快就有脚步声传来,这样不客气的,定然是自家人。
沈规快步走来,看着桌上菜色齐全,道:“赶得及,就在母妃您这里用了晚膳吧。”说着又揉了揉青阳的小揪,都是自家人,沈规也不客套。
平王妃一边欢喜儿子来陪自己用膳,一边心疼他这么些年了,还是在自己院里过得不自在,上半脸皱着,下半脸笑着,好生别扭。
用过膳后,不打搅母女两人说些私房的体己话,沈规又逗了会外甥女,就回自己院里去了。
他没去谁的屋里,而是去了自己的书房,刚开了锁推了门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听到一声轻轻的响动,沈规心想着该不会是耗子吧?
往内边走了进步,又听见摩挲声,沈规皱眉循声走去,竟见到元哥儿蹲在一个花架后面,脑袋埋在胳膊弯里,不敢抬头看他。
“你怎么进来的?”沈规瞧了一圈,看见西墙上的一个小窗,恰能容个孩子进来,“进来做什么?平日也不觉得你如何顽皮,怎么做起这翻墙钻窗的行径了?”
元哥儿不敢说话,沈规不喜他这样唯唯诺诺,揪着他的衣裳将他提起来,道:“爹在问你话,你说便是,怕什么?难道做了什么错事?”
元哥儿觑他一眼,声若蚊呐的说:“我,我想找爹的那一盒子陀螺。”
沈规伸手从高架上拿了一个盒子下来,里头是各种材质和纹路的陀螺,有赏玩的也有玩乐的。
“你怎知道我有这个。”沈规不记得自己提过。
元哥儿抱着盒子如获至宝,但见沈规面色还是不愉,又低声道:“听妹妹说的。”
沈规想了想,自己在朱姨娘房里的确对女儿提过陀螺这件事,不过她兴致不高,沈规这盒陀螺里又有几个是从前平王亲手给他做的,有些不舍,便没拿出来。
“以后想要什么只管问爹爹,不问自取便是偷,更何况这是爹爹的书房。”沈规见元哥儿的脸色白了白,又道:“这陀螺是祖父给我的,你要好好爱惜才是。”
元哥儿看向沈规,抿着嘴笑了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