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羡急了,连连摇头道:“不!咱们并不进城,只是……咳!咳!只是……”
穆乘风道:“小弟反正没有事,无论两位去哪里,小弟都可奉陪。”
许羡一呆:随即呐呐道:“这个……这个……”
许煊轻轻扯他一把,低声道:“脸已经丢定了,老二,别推推拖拖了,还是去林子好讲话。”
穆乘风接口道:“小弟先往林中恭候。”说完,拱了拱手转身走进桃林。应家兄弟互望一眼,皆露羞惭之色,应虑轻吁道:“我宁可遇见爹爹,也不愿碰上他……”
许煊道:“既已碰上,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许煊兄弟俩无可奈何,相偕跟进林内,却内穆乘风坐在一株桃树下,正解开随岙包裹,取出干粮和一大壶饮水。
他仰面向许氏兄弟诚挚的笑笑,说道:“不瞒二位说,小弟由晨至今,尚未进餐,二位莫嫌粗糙,请坐下来大家随意用些吧!”
许氏兄弟面红过耳,低头坐了下来,虽然饥肠辘辘,却再也鼓不起勇气去拿那些诱人馋涎的面饼和肉脯。
穆乘风将干粮分送到二人手中,自己先吃了一口,又道:“面对如此美景,能与二兄相晤共餐,衷心感到欣慰,二位别客气,就权当陪我些好了。”
许氏兄弟既感又愧,低头咬了一口饼,尚未下咽,热泪已夺眶而出……
穆乘风只装没有看见,自顾吃着干粮,又说些闲话,直到二人吃完,才含笑说道:“不期巧遇,足慰渴思,小弟有一件事想烦劳二位兄长,不知二位可愿相助?”
许煊忙道:“穆兄有事尽情吩咐,只要咱们兄弟能办得到的,决不推辞。”
穆乘风道:“这件事,在二位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一定要二位先答应了小弟才好意思启口。”
许煊道:“力所能及。绝刘答应。”
穆乘风点点头道:“既如此,小弟先谢谢二位,就此重托了。”
说着,从包中取出一封金叶,双手交给许煊,然后接道:“前在洛阳,小弟曾向令叔孙老前辈商借过一笔钱,后来仓促离去,未及归还,此事耿耿至今,片刻难安,今日和二位相逢,又承慨允相助,这些金叶,就请二位兄长人令叔收下,将来回庄时,尚祈为小弟转致感激意……”
许羡没等他说完,抢着问道;“你什么时候向孙叔借过钱?咱们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穆乘风笑道:“当是小弟殊觉愧赦,是以未向二兄提及。”
许煊脱口道:“不!你根本没有向孙叔借过钱,咱们也不能收你的钱……”
穆乘风正色:“借钱的事,二位返庄面询孙二侠便知详情。至代收欠款,已承二位应允在先,菲非竟欲食言反悔么?”
许氏兄弟相顾愕然,他们明知穆乘风决不可能向孙天民借钱,也明明知道穆乘风这样做,是有意接济他们,但却想不出一句推辞的话。’而且,穆乘风显然已经知道“关洛第一楼”事变经过,他为什么只字不提?反而如此慷慨施以援手?
许煊越想越惭愧,喉哽语塞,捧地封沉甸甸的黄金,含泪摇头,好半晌,才‘挣扎了一句断续的话说道:“咱们……已经不能……不能再回卧龙山庄了……”
穆乘风惊讶道:“那是为了什么?”
许煊只是摇头不答,许羡连忙接口道:“不为什么……咱们想自己在江湖有上闯出一番事业,不愿被人取笑是依靠父亲声名,等到事业成就,那时再衣锦还乡!”
其实,穆乘风途经洛阳寻找郭竟未遇,早已听人谈及双剑逆伦拭父的经过,但他怜念许氏兄弟系遭“绝情蛊”迷惑了灵智,故而假作不知,这时见许羡设词搪塞,越发不忍道破,便点了点头,笑道:“二兄壮志凌云,令人钦佩,这笔钱在卧龙山庄来说,实在微不足道,也许孙二侠早就忘了,这只是小弟一番心意,什么时候带到都没有关系的。”
许煊收下金叶,问道:“穆兄驾莅长安,是路过呢?或是特来游历的呢?”
穆乘风想了想,道:“原是路过,因闻花期之盛,才稍作逗留。”
许煊道:“如此甚好,难得他乡遇故人,今天晚餐,由咱们兄弟作东,请穆兄共饮一叙……”
穆乘风笑说道:“怎好意思搅扰二位仁兄……”
许煊道:“水酒一杯,何须客气?就这么说完了,傍晚时,咱们准定在城中‘状元居’酒楼浩樽恭候光临。”不容穆乘风推辞,与许羡双双拱手一礼,告辞起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