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来自南方的暖风吹过,似乎一夜之间,草原上蛰伏许久的生命忽然萌发了。远望草原,能看到满眼大片的嫩绿;走到近前,这绿色偏偏又看不到了。草地上,有悠闲徜徉的大群牛羊,有撒欢打滚的牧羊犬,更有挥鞭骑马的牧民在放声高唱。河流开始解冻,清澈见底的河水在阳光照射下闪动着粼粼金光。河流也如一条金灿灿的腰带,在白雪碧草中蜿蜒向远方。更远处,是与天相接的巍峨群山。葱翠的针叶林将山染成了一片墨绿,山顶处万年不化的冰雪宛若银质的皇冠,映衬着深邃瓦蓝的天空。
蓝天碧草间,两匹马并辔而行,马上分别坐着花朵朵和赫连铁力。跟一个多月前刚刚被萨满治好伤时的虚弱不堪相比,此刻的花朵朵已经完全恢复,矫健的身姿敏捷依旧,美艳的容颜光彩照人。
“大汗,你为什么把我留在草原这么长时间?”花朵朵问。
“你帮我用了解药,救了我的命,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草原人是感恩的。”赫连铁力一脸真诚地看着花朵朵,“你当时失血过多,虽然萨满法师帮你治好了伤,但身体仍然非常虚弱。草原上很冷,风也很大,我怎么会让你就这么离开?太危险了!所以我要留下你!你必须得养好了身子才能走!”
“谢谢你!可是我还是想早点回家。”听了赫连铁力的话,花朵朵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没想到赫连铁力会对她这么好!
赫连铁力是她亲手刺杀的。但是为了活命,她根本不敢承认,只好把刺杀推到燕铭带来的那一伙刺客身上。而且还故意用推测的语气说出“或许是断臂刺客那伙人行刺大汗的”,以这种不确定的语气来彰显自己对刺杀大汗一事的毫不知情。
可她用解药帮赫连铁力解毒却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偏偏赫连铁力因为解毒这件事就把她认作了救命恩人,对她千恩万谢,照顾得无微不至。
在花朵朵眼里,赫连铁力和别的草原人一样,都是热心直爽的。因为这点“恩情”而对她如此之好,让她觉得实在是问心有愧。所以她时不时向赫连铁力提出离开。离开了就不用再时常面对赫连铁力的眼睛。那真诚感恩的眼睛每与她四目相接,都让她觉得一阵心虚,不敢直视。
双马徐徐而行,很快走到了又一处湖边。这座湖看起来比捕鱼湖还要大,也是一眼望不到边,湖面仍结着冰。看到花朵朵盯着湖面出神,赫连铁力指着湖告诉她:“这是草原上最大的湖,叫北溟。还差几天就是惊蛰了。惊蛰这天,这座湖上有非常惊奇的事情发生,你一定会喜欢的!”
“惊蛰那天,这座湖面上会发生什么?你现在说给我听不就得了?”花朵朵显然来了兴趣,忽闪着大眼睛看向赫连铁力。
“我不说。你到时候自己看。”一贯真诚直爽的赫连铁力难得卖了个关子。
“那就算了。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吧。我真的要回去了,大汗。多谢你一个多月以来对我的照顾!”花朵朵幽幽地摇了摇头。
她执意要走,而且越早越好,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女人总是更敏感。她早就注意到赫连铁力身边的人对她的敌意越来越重。
听了花朵朵的话,赫连铁力略有失望,轻叹了口气。
两匹马继续行走,很快来到了一座帐幕附近。除了帐幕,还有牛羊,有马,有狗,有男人女人和孩子。见到赫连铁力到来,男主人马上迎了上来,高兴地笑着:“大汗来了!”
赫连铁力下马,紧走几步迎上前来,与男主人拥抱了一下。女主人很快也过来了,每只手中各端着一碗奶茶。
“大汗,你们早上都还没吃东西吧?这是新鲜做好的奶茶......”女子将奶茶分别递给二人。
主人的好客不能拒绝。两人接过奶茶,很快就喝完了。花朵朵赞叹奶茶的美味,女人露出了开心的笑;赫连铁力则与男主人攀谈,问他一些生产和生活上的问题,男主人一一作答。
一个小男孩,不过七八岁,骑着一匹骏马在草地上来回奔驰。他掌中擎着弓箭,时不时瞄准目标射出箭矢。男主人指着男孩,向赫连铁力介绍道:“我儿子!别看他小,骑马射箭的水平可不差,很快就能跟大汗上阵杀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