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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云观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道士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他的下半身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但手臂和头胸部位的伤痛已经不那么强烈,看来在昏迷期间有人对他进行了治疗。此刻他正躺在帐幕中的一张小床上。帐幕是柔然人居住的地方。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因为要时常迁徙的缘故,帐幕都是便于拆卸安装的。虽然如此,帐幕中的空间很大,密不通风,虽然外面冰天雪地,帐中却一片温暖。

道士尝试运功发力,很失望地发现自己几十年修炼的法力全部荡然无存。他知道自己落得这种状态的原因:大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损伤了他的丹田气海,体内再也无法贮存法力,从今往后直到死亡的那天来临,他都是一名不具法力的普通人了。想到自己半生叱咤风云,最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道士心中很不是滋味,轻轻叹了口气。

床前有个年轻柔然人,手肘支着膝盖,头趴在交叠的前臂上正在睡觉。道士的轻叹惊醒了他。他赶忙起身走出帐幕。时候不大,另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正是当日骑熊赶去逍遥岛事故现场附近的海岸搜救活口的那位。

道士虽然失去了法力,但见识犹存。他立刻判断出这人是柔然部落的萨满法师,且修为不低。萨满掌握不少自然系法术,懂得医术,自己的伤能好得这么快,肯定就是萨满治疗的结果。他用双臂支撑身体,勉力欠起上半身:“多谢恩公相救,贫道感恩不尽!只是贫道此身已成废人,不能帮恩公做任何事。但恩公可以把贫道送至洛京白云观,观中道人必会重谢恩公。”

洛京是凤凰王朝的国都,白云观则是洛京地位最高的道观。历任白云观主都是凤凰王朝的国师。

听到道士提及“白云观”三个字,年轻萨满眼中一亮:“道长是什么人?”

“贫道法号青玄,曾经担任过二十年的白云观主。”青玄开口说话时的神态一脸豪迈,但很快化作悲苦,“贫道卸任之后,只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不再过问世事。闻听北海中有逍遥岛,岛上聚集了曙光大陆顶尖的法师,心想大家聚集于此,交流切磋,与法术修炼必大有裨益。贫道因而来此隐居已有十年。谁想发生了地震,整座岛屿沉到了海底。贫道侥幸,蒙恩公搭救,捡了半条命......”

萨满打断道士的话:“道长,我听说造成这次灾变的是魔幻彩虹,而不是地震。”

道士看了萨满一眼:“或许是吧,详细的情况我不太了解,总之是很大的灾变......”

萨满冷笑,脸上的表情变得不友好起来:“或许是吧?听道长的语气,似乎对这次灾变产生的原因可能不知情!这魔幻彩虹是传说中蕴含着毁天灭地能量的魔法,千百年来多少修法之人孜孜钻研,都没有成功。现在,它在逍遥岛被钻研成功了。您不是籍籍无名的法师,而是执掌过白云观二十年的观主,您的地位名望,法力水平,修为见识,都处于世间顶级的层次。像您这种人物,哪怕在逍遥岛诸高人眼里,也必是高高在上的!而您也确实可以对魔幻彩虹的研究提出建设性意见甚至关键性指导!何况,您在岛上生活了十年之久!我斛律辉虽然见识浅薄,也从来没有能力上去逍遥岛,都能辨认出这次灾变是魔幻彩虹造成的,而您却说您对魔幻彩虹造成这次灾变毫不知情!我会信您吗,道长?”

青玄重新躺回床上。他已是风烛残年,刚才勉力支撑身体已经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此刻只觉得疲惫异常。他在床上闭眼稍息了片刻,重新睁开了眼睛,诚恳的目光看着萨满:“在魔幻彩虹这事上,贫道确实向你做了隐瞒。但贫道有自己的苦衷。魔幻彩虹威力巨大,如果其修炼之法落在无良之人手中,必将造成人间浩劫。贫道初识恩公,对恩公的人品性格了解不多,为了谨慎起见,不敢将如此重大的信息泄露。”

停顿了一下,青玄接着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不知恩公家世门庭如何。除非您背后有着强大的实力支撑,否则的话,知晓这魔幻彩虹修炼之法的秘密,对您并无任何好处,甚至还会给您带来性命之忧。贫道一片苦心,还望恩公谅解!”

斛律辉没有说话,略作沉思之后走出了帐幕。好长时间之后他才回来,掌中端着一碗温热的鹿血:“道长,您把它喝了吧。您的身体需要恢复。”

青玄喝了鹿血之后,斛律辉又对他进行了一番法术治疗,他觉得精神和体力都好多了,再次向斛律辉致谢。然后,青玄请求道:“贫道的身体现已恢复甚好,但毕竟是年高之人,又身受重伤,说不定随时撒手人寰。还望恩公尽快将贫道送往白云观。贫道能死在桑梓之地,能眼看着观中同门回报恩公,虽死,也无憾了!”

斛律辉笑了:“道长,您这么急着回去,是想把魔幻彩虹的秘密报告给白云观吧?”

青玄浑身一震。经过方才一番语言上的交锋他就觉得这个年轻萨满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现在,他心底更是涌起了对斛律辉的恐惧。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既然斛律辉打定了魔幻彩虹的主意,青玄再怎么打马虎眼都是没用的。

“你想怎样?”青玄决定直面斛律辉,称呼中连“恩公”也没有了。

“人都有获取强大力量的欲望。我也是修法之人,如果道长愿意把魔幻彩虹的秘密告诉我,我感恩不尽!把道长送回白云观这事儿自然绝不会推辞。”斛律辉很诚恳地表达了心中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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