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左右两眼,低声问:“你,已经决定要动手了么?我以为,还会再迟上几年,等事情都安定下来……”
“等不了那么久了!”
秦淑珍眉眼沉沉:“要是不能在这个孩子落地前成事,只怕,今后就难了。”
宋玉灵马上联想到了他近日来的隐忧。
“可,只有几个月时间,未免太过仓促。身体上的事,你越放在心上,可能越不好。何必因为这个……”
秦淑珍轻喝一声,打断了她温柔的劝谏:“你不明白!”
然后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歉疚之意,缓缓道:“灵儿,我现在担心的不只是我自己。你从前劝我的话,我没听进去,现如今只怕悔之晚矣。”
“从前说的话?”宋玉灵有些懵。
“你不是跟我提过,说我给容若的权力太大了吗?当时,朝中几乎无人可用,我也是没有其他选择,他又是个经营上的奇才。唉,可惜,这样的人才竟也生出了异心。”
“容若?他做了什么?你是说,他今天在上阳宫说的那些话?”
“不止是那些。”
秦淑珍疲倦地合上眼,靠着椅背歪了歪。
“你们娘俩在那边待着的这半日,我着人仔细查了下,却发现了这些。你自己看吧……”
宋玉灵这才留意到书案上的几张薄薄纸页,跟往日的奏章、急件确实不同。
她拿起来一目十行地看着,没一会儿,神情就变得严肃起来。
“短短一年,竟有了这么些亏空?”
秦淑珍自嘲道:“所以说,他是个经营的奇才啊。要不是先前埋在户部的钉子还有几分本事,也看不出这些来。”
“可,那人为何不早说呢?”
宋玉灵刚问出口,便意识到自己又犯傻了。
钉子之所以称为钉子,不仅因为它的隐秘,更在于它的被动。一个合格的钉子,为了隐匿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是不会冒险暴露自己的。它们能做的,就是努力收集信息,在上线寻找它们时将信息给出来。至于它们掌握的信息会流向何处、能否起到作用,这些都是它们应该关注的。
她又去看后面几张纸。
“这些是,过去几个月容若的所有交际往来记录?有什么问题吗?这些人里面,大多数都是跟户部有所往来的官员,还有些是皇商、普通商人,再则,就是老家的一些亲眷故交……”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可,那些商人不大对劲……”
秦淑珍捏了捏眼头的位置,又敲了敲额头,试图缓解那一阵阵的头疼。
他心中冷嗤,有些人、有些事果然经不起查,也怪他之前太过信任容若这小子!
宋玉灵马上上前,施展出她精巧的按摩手艺。
“嘶——这样好多了,辛苦你了。唔,刚刚说到哪了?商人,商人逐利是天性,来往各地、甚至各国都很常见。可他容若,为什么近来交往的商人多半行走于大丰和天元之间呢?”
宋玉灵心中一震,手下便捏得重了些。
“你是说,容若意图勾结外国?他是想自立为帝,还是想……”
“哼!自立为帝,也要他有那个本事!如今的天元国还没准备好接受一个男子做皇帝,我起码占着摄政王父的位置,也算是师出有名。可他容若不过一介臣子,还是个卑贱的商人出身。他不敢有这念头,否则,别说是我,其他文武百官都能撕了他!”
秦淑珍对上宋玉灵疑惑的双眼,凉凉一笑:“我估计,他是盯上太上皇了。前些年还谨小慎微,处处都不敢争锋,这个侍郎的官也是三催四请才肯接了下来。呵!倒是真叫他给糊弄过去了,还以为是个好的。只怕这几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让他忘了从前,也养出了野心。他想学着咱们,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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