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总是很喜欢同父王玩捉迷藏,因为这是我的专有游戏,就连王兄,父王都不曾单独陪他玩过。因此,这便像是我的特权一般,总是被我拿来在王兄面前炫耀。
捉迷藏这样的小孩游戏,对于日理万机,英明神武的父王而言自是幼稚万分。
然而,就是这样幼稚的游戏,父王陪我一玩就玩过了整个儿时。
其实,待我长大些后,便不再傻傻地掩耳盗铃般地躲藏了。隐蔽的技术也是越来越高了。
主要是那时,炎彬已然轻功有成,借他的力,我便可以藏到屋顶等各个高处。
虽然父王还是一眼能洞悉我藏于何处,但他却依旧配合着装作毫无头绪的样子逗我开心。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过此处了。
这里曾是我父王的居所,而现在却被殿里的那位王叔所居。想想当真是会不由自主的感叹道,物是人非。
自打苏醒后,我曾无数次的想要靠近,可最终都是止步而立。
人总是这样,渴望能再看故景,可又怕故景不复,连内心最后一丝念想都不存于世。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院内的一切都保留的如此完好,甚至是一草一木都同记忆中一般模样。
“王上,公主到!”淮公公扬起他清亮的嗓音,随后便推开了永霄殿的正门。
走入殿中,父王寝殿的一切再度映入我的眼帘。
本以为在淮公公推开殿门前已然做好准备的我,却还是在亲眼目睹旧物后,内心波澜翻滚,久久不能平静。
听着身后殿门关上的声音,我站在原地,细细地看着殿内的四方。
这殿内的一切,北玄枫竟然让人保持的一模一样,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他是在时刻提醒自己,鸠占鹊巢,名不顺言不正吗?倒还算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可笑,当真是可笑至极!
“莹儿来了?”殿内侧室里传来北玄枫的平淡之声。
我暗暗深呼了一口气,决心不再被旧景所扰,反正终有一日,我会拿回属于我们北玄血亲家的一切。
“王叔,找我何事?”我寻声步入侧室,随意地向北玄枫行了个礼道。
“坐吧。”北玄枫淡淡一笑,拎起茶灶上温火养着的茶壶,“大渊国进贡的雪凝茶,刚刚烹了一壶,尝尝。”
我装作懒洋洋样子,盘膝坐于他对面,顺手接过他递给我的茶盏,放到鼻下闻了闻。
“嗯,好茶。这大渊国的雪凝茶还是一如既往地香韵独特啊。”我一口未沾地放下茶盏,“王叔,不会是特意让人唤孤来品茶的吧?”
只见北玄枫轻笑一声,给自己也倒起了一盏茶道:“有何不可吗?”
“可,当然可!”我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茶盏道。
其实,我们之间,彼此都心知肚明,若是无事,我俩是绝不会互相叨扰的,免得给对方添堵。
“好了,不同莹儿说笑了。”北玄枫抿了口茶,“洛国师近日突然身患有疾,已告假多日,未曾上朝。寡人甚为担忧,奈何近日政事繁忙,莹儿身为王储,便替寡人带些恩赐前去探望吧。”
生病了?这洛励雄还真是聪明,没想到这么快就创造了我同他明正言顺的见面机会。
三日前,他从宫外传来密信,说是有要事需同我面商,见面时机他来安排,让我静候。
这下我算是一下明白了近日来突如其来的军务内乱、灾民安置、防御坍塌等一系列烦琐事务的由来了。
看来都是这洛励雄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在其称病时,不给北玄枫腾空。
而他身为大华一品国师,又是第一辅臣,朝之栋梁,按例王室是要出人探望的。
一旦北玄枫忙得腾不出手来,那么探望重臣这件事,他自然会想到我这个不二人选。
“这国师平日里看起来精神头挺好的,没想到竟突然病得不能上朝了。看来这次他这病来的有些急呢。”我故作试探地说道。
谁知这北玄枫依旧毫无波澜,只淡淡道:“是啊。至于去探望时所带的恩赐之礼,也就由莹儿一并做主了吧。”
哼,这北玄枫也是个能装的,我才不信他丝毫感知不到近日烦琐政务的由来和洛励雄的一番谋划。
不过,就算他心里猜出个七八分洛励雄要与我面见之事,也阻拦不得。因为这次洛励雄使得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引得北玄枫不得不亲口派我去探望。
当然这也是洛励雄这老家伙的厉害之处。他不仅给北玄枫在政务上找事,又微微略显地透露给北玄枫想要与我面见的目的。那么,如此一来便会让北玄枫两边分心,而他则可以见缝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