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本着谨慎的态度,并没有贸然做什么,而是先走进那土城之中,往集市绕了一圈,欲要学会了此地的语言,再行方便。
可这土城看着不小,实际上内里人口却是不多,几乎是十室九空,剩下的人总共加起来估计也就百十号,偌大的集市冷冷清清。
偶有生人来往,也是面色麻木,如行尸走肉一般,相互之间更是全无交流。
至于造成土城这般模样的原因其实也不用追查,只看着那土墙上纵横交错的劈砍痕迹,以及部分干涸的猩红斑点也能知道。
陈安心中郁闷,莫名的想起了那句乱世人不如太平犬的说法。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什么仁慈怜悯,或者打算放过这群可怜人的想法。
此处看似与齐地不近,在不变方向,不知道路的情况,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摸到目标所在。
而若再找人询问,也不知道到何处去寻,方才他穿入这片时空时,百里方圆可没见到有什么大城所在。
因此,陈安硬起心肠,找到了一个看起来衣着不错的士人,一棒子敲晕,拖到了没人处。
陈安也不需要知道确切的地点,只要能够得知此地究竟在临淄的哪个方位,他就有把握根据后世看来的一些资料,一路找到齐地去。
可就在他刚刚把这倒霉鬼拖到一间空旷院落中,打了一盆水,准备将其弄醒,细细询问时,突然之间四周锣鼓大作,无数人撕心裂肺的呼喊着,似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陈安吓了一跳,心道:莫非这个看着倒霉的家伙还是什么重要人物,他失踪竟然引起了全城的暴动。可看样子不像啊,衣服或许穿的好点,但也是破破烂烂,皮肤也是粗糙,完全没有细皮嫩肉的上等人模样。
疑惑中,陈安伸手往端着的水盆中一抚,满是清水的水盆中,立时呈现出一副景象——无数披甲兵士端着长枪大戟自城门一拥而入,见人就砍杀,见东西就抢夺。
这只是个镜中显影的小手段,不算神异,即便没有超凡之力,准备恰当利用科学的方法也能使用,比如后世的望远镜。
其实在后世,由于世界之力的压制,绝对的末法末运,就是这小手段,陈安都施展不出,最多只能看着技击之术达到轮回二级左右的层次。
但在此时,末法末运的规矩还不算严格,虽然依旧被压制在超凡四级以下,但只要一线超凡,哪怕仅是轮回一级,陈安也总能使用出一些看起来很神奇的手段。
这也颇有几分后世民俗传说中的术士能为了。
看着那不断涌入的兵士,陈安还有些发懵,怎么刚感叹了一句乱世,这就打起来了。
一时之间,他也没了想法,干脆丢了手下这倒霉蛋,跟着城中最大的一波逃难人群,疯狂逃窜。
其实这只是一个小城,入城的兵士也不过五六百人,以陈安的能为就是将这些家伙统统都打杀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刚到此地就如此高调,实在不是陈安的风格,于是干脆跟着逃难的人群离开,再图后计。
他想离开自然也没有什么人能阻止得了,甚至往往还没见到他的人,就被他轻易的避开了,让他顺顺利利的汇入最大的逃难队伍中。
一路仓惶,陈安跟着人群又回到了山里,不禁感觉十分无语,早知道有这一茬事情在就不下山了,在山上等着多好。
回想当初他隐居在这片山林中时,的确时常能听到山下的嘈杂,那时心里并没有当一回事,却不想竟是这个因由。
逃难的人在城中时面色麻木,逃亡时仓皇无助,现在境况暂且安全了下来,不禁有心交流了起来,或相互哭诉,或抱怨崩溃,或互相指责,原本寂静的山林一时之间变得热闹非凡。
这一下几乎不用陈安去打听,就弄清楚了自己所在之处。
公元前314年,田齐伐燕,燕国差点因此而灭,尽管其国祚最后还是存续了下来,可大片国土沦陷。燕人坚韧,即便是在沦陷地区也从未停止过反抗,奈何齐军强悍,镇压不断。
当下是公元前312年,燕国大片国土还是齐国手中,在这些沦陷区小规模的战乱依旧不断。
山下的土城听他们说是一个叫石山的地方,只是这里在后世的一些资料上并没有相关的记载,大概位置应该在后世的滦河、碣石山附近,距离临淄倒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搞清楚了方位之后,陈安也没再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扮难民,见这些人开始挖树根剥树皮吃,陈安便转身离开,再次往山下而去。
他的离开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就如他加入进来时一样。
这一次他心中有了警惕,便总能提前发现前路的不妥,提前避开,倒是再也没有遇到战乱之事,只是一路翻山越岭,速度却也快不起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这个时代连一条好路都没有。
也幸好他带着十万人一起穿越,彻底搅乱了那片时空,拖住了邹衍,否则就赶路这点时间都足够邹衍回来弄他好几次的。
就这么连行六七天,他终于进入了齐国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