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冰冷过道中,漆黑的利爪从陈维桢后伸出,贯穿他的胸口,怪物的咆哮声在他耳边回响,温热的鲜血沿着畸形的利爪滴落在地板上,溅成小小的血滴,映照出一切的一切。
惊慌失措的人群,负隅顽抗的守卫,千里冰封的大地,耸立天际的高塔,黑色潮水般无边无际的怪物,盘旋在空中不断鸣叫的白鲸,骑在白鲸身上浑身鳞甲的骑手。
厚重的外环城墙已被攻破,上面搭载的枪炮箭弩散落一地,明晃晃的电流在残破的动力甲之间流窜,不时有漆黑的怪物四肢并用爬上墙头,黑甲的骑手从鲸鱼身上跃下,落在高塔正门,向前迈步。
高塔上的防御火力,已经都被白鲸尽数摧毁,只留下坚实的壁垒阻挡着他们的进入。
陈维桢就是其中一道堡垒,人命堆起来的壁垒。
啪!
小女孩轻轻一拍手将陈维桢从回忆中惊醒,然后她带着某种愉悦的笑容问道:“还记得多少?”
“历史,地理,物理,化学,数学,语文···我学过的知识都还记得。风土人情,自然风光,祖国的美好风景和各种习俗我也记得。手游,动漫,小说,美食,我在爱好,娱乐方面的记忆也没有任何损失。云海,怪物,寒冰炼狱,世界的灾祸我也都记得,对他们的仇恨也铭刻在我的心中,但···“
“唯独没有人是吗?”小女孩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划着圈圈说道。
“记不起疼爱你的父母,记不起初恋情人美好的侧脸,记不起嬉笑打闹的朋友,记不起同生共死的兄弟,记不起把生的机会让给你的老大哥对不对?”
“这是···”
“是我哦,这些记忆全都被我拿走了。”女孩脸上的笑意更甚,就像是等待盛大戏剧开幕的观众。
“为什么···还给我。”
“不行哦,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要是死了多可惜。”
“你在说什···”
下一个瞬间女孩出现在陈维桢身侧,他们坐的椅子变成了双人座的真皮沙发。
“我以前也处理过这样的事情,但被我救下的人最后都自杀了。”
女孩坐在餐桌上,吃着爱吃的奶昔,“他们无法接受自己的故乡已经毁灭,并且自己无力报仇的事实,那些亲人,家人,爱人的记忆让他们痛苦。”
女孩坐在公园的摇椅上,在落日的余晖中孤独地玩耍,“美好的羁绊让人向往,但毁灭了的羁绊只能带来痛苦。那些过往的记忆只会让你生不如死,每时每刻都在地狱中哀嚎,会让你在想起美丽女孩的瞬间就想起她是怎样被一块石头砸碎,就像飞溅的西瓜汁一样,让你恶心。”
女孩的手指点在陈维桢的鼻尖,洁白的裙摆在微风中飘扬,“所以我封锁了所有会让你感到痛苦的记忆,看看你,明明听到了人类灭亡的消息,理智告诉你,所有你爱的,不爱的,恨的,不恨的,相识的,不相识的人都死了,可你不会感到丝毫痛苦,你的反应仅仅是,哦,人类灭亡了,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