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榛一怔,一时愣住了。
他茫然的看着张神医,问道:“我知道什么了。”
张神医一脸迫切的看着他,说道:“甘草反大戟,乃是《神农本草经》中十八反的首条。”
林榛确实知道,这是神农本草经的首条,著名的十八反中的第一反,两者药理不合,不能一起用药。
可是,这不是中医常识吗?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张神医,说道:“或许,我不该知道?”
张神医死死盯着他,开口背道:“麻黄,杏仁,甘草,生石膏…”
林榛只觉得有些耳熟,想了一阵,这不是他上次写给村民的《防风通圣散》吗?
老丈人书房中的经史中也有记载,这里的历史上也有张仲景,那《伤寒杂病论》和它的衍生物存在,也就不稀奇了。
张神医看着林榛,沉默了许久,声音中带了些许颤抖,说道:“家祖张仲景藏书有二,一是先祖自编的《伤寒杂病论》,二是先祖和各位医道师祖整理的《神农本草经》,可在两本医典书成不久,就在战火中失传了。”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伤寒杂病论》在张家人中口口相传,可这么多代下来,有些药方早已残缺,而神农本草经更是几近失传,只有开篇的十八反歌流传下来。”
林榛心里清楚,作为一个失忆且患有失心疯的人,他无法解释药方从何而来。
最令他没想到的是,《伤寒杂病论》和《神农本草经》竟然失传了。
林榛想了想,或许可以解释一下。
他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那个什么十八摸,不对,十八反,我是从别人那儿听到的。”
张仲含双目盯着林榛,一字一顿地重重说道:“流传下来的十八反,也仅仅在张家内部流传。”
豆大的汗珠从林榛额头上滚了下来,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可能,大概是在某个地方看过,不过现在想不起来了。”
林榛突然觉得,装失忆和得失心疯并不是一件坏事,比如现在,作为一个即失忆又失心疯的人,想不起来也很正常。
张仲含心中还留有一线希望,他收到王村正的来信后,就急忙赶到江州。
到了安石村才发现,老友已经离世,安石村的伤寒也已经被治好了。
那时,村子里的大人都在杨陵县公堂,村里留下的一些儿童,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个疯书生救了安石村的故事,张仲含也看到了本该早已失传的药方。
所以,他才又急急忙忙前往杨陵县。
王村正在一旁也围观了许久,事关老友的家族传承,他也有些上心,说道:“林榛,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对于老阴货,林榛就没那么客气了,他不耐烦地说道:“我都失忆了,能记得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
张仲含紧张的看着林榛,他依然不想放弃,说道:“林小兄,此事事关重大,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林榛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仲含沉默了,过了许久,才抬起头,说道:“心神一道,玄而又玄,先祖沉浸其中数十年也未曾了解一二。”
他看着林榛,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林榛,说道:“若是林小兄日后想起来,还请告知老夫。这是一方活命丹,虽不能说包治百病,但或许对小兄弟的脑疾有些作用。”
林榛收下丹药,有些抱歉地看着张仲含,作为一个失忆的人,他只能选择继续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