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妃笑道:“即便皇后体恤,妹妹也该遵守宫规礼仪,哪能因皇后娘娘心善,便坏了规矩?若是人人如此,要这宫规又有何用!姐姐可是好心提点你,人常说,以色事人者,能得几时好?妹妹你说呢?”
那萱嫔笑吟吟的回道:“姐姐今日对妹妹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妹妹实在感动。看姐姐今日梳的这挽云髻,倒让妹妹想起年幼时,家中长姐最爱梳它。妹妹犹记得这发髻在当年很是时兴,只是时光流逝,如今记得的人却不多了,妹妹瞧着真是亲切。”
韶华暗笑,这萱嫔也是厉害,被骂以色事人,便讽刺人家年纪老。贾妃虽然三十多岁了,保养的也还算可以吧。初入宫中,萱嫔怕是脚跟都未站稳,怎敢如此肆无忌惮,她真的不怕皇后么?
“哼,不识好歹。”贾妃变了脸色,慢慢道:“这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这皇上的心里,美人也多着呢。”
萱嫔道:“多谢姐姐教诲,皇上把姐妹们都放心尖上,是姐妹们的福气,妹妹定当一心一意服侍皇上,顺着皇上心意,常伴左右,替姐妹们分担辛苦。”
韶华听的嘴角抽了抽,这萱嫔没背景没靠山,不过是被人给送进宫里,讨父皇开心的。也正是如此,贾妃才敢训诫盛宠中的她,这萱嫔的胆子可真不小。
听人墙角总归是不好,韶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贾妃走后,萱嫔微微转身,对着天上的云望了许久,似乎要把这天给看出一个洞来。
韶华看着那抹一动不动的身影,心里像被挠了一下,没来由的,竟觉得有些难过。
定了定心绪,韶华心想,这萱嫔确实千娇百媚又气质出尘,但也不是那倾城倾国之色啊,最起码和那日她见到的画中女子可相差了一大截,父皇为何如此钟爱她呢。
正浮想联翩,却见萱嫔已转身离去,似是回了倚霞宫,韶华又耐心等了一会儿,见人走远了,便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乐山上前,捡起一枚手帕道:“公主你瞧,是一方锦帕,上面还有几株樱草和一个萱字,大概是萱嫔娘娘刚刚掉在这儿的。”
韶华接过帕子一看,这千金难求的团花纹锦都用来做了帕子,父皇对她真是宠爱至极。韶华道:“乐山,这几株樱草,是不是和你那日在那本《锦上花》里看到的很像啊?”
“奴婢正想说呢,是一模一样的针法,没想到这萱嫔娘娘绣工这样好,奴婢绣了好久,可都没这么好看。”
韶华心道:“如此看来,可绝不是个没脑子的人物,刚刚为何那样强硬呢?”
韶华看着那几株樱草,猛然间忆起,御书房里,有一副很大很大的《千里江山》刺绣横幅,绣工精湛,世所罕见,那幅图的右下角,便有几株樱草。
她记得自己曾经问父皇,那副刺绣那么大是谁绣的,父皇说是大臣从民间绣娘手里买来,看其手艺卓绝,便献给了宫里。
难道做那幅绣品的人和萱嫔有什么关系?还是萱嫔和父皇之前有什么渊源,可她年龄不过十六七岁,御书房里的那副刺绣,从韶华记事便有了?
韶华本来只想瞧瞧这位后宫新宠,这下整个好奇心倒被勾起来了。叮嘱乐山把帕子收好,转身去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