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袖翩翩,步摇脆响,随着琴箫之音而悠然起舞。偶尔能微微瞥见薄纱下的侧影,却又在匆匆间婉转消失。
这个人......
“吟桂舞!”凌皎月不禁小声惊呼道。秀眉微皱,端着白玉杯的手顿时紧了紧,状若无意地看了眼殿上那抹明黄的身影。
只见其神色微愣,眸子中似是带着一股别样的柔情,身子向前微俯,唇角微张,或有一言呼之欲出。
待目光收回,殿中的女子正随着渐缓的节奏,收袖静立。最后一音展开,恰有一阵桂风拂面,在舞动时长久未落的薄纱,似是追随空中的桂香,缓缓离去。
粉妆略点,面若桃花,一双眸子在夜明珠的掩映下,带着一抹灵动和可人,微微上前施以一礼,便缓身而退,纱幔层层,衣袂翩翩,煞是好看。
叶桑!正巧对上女子的水眸,喻子衿面色一惊,与莲城时受人制肘、无言所对的窘迫不同,如今的叶桑,浑身上下带着一丝雍容华贵,还有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那抹自信。
虽说之前听闻叶桑投奔相府未成,便觉得以她与世无争的脾性,定然要吃一番苦头,既如此,也当早早回了家去。
不想如今却在宫中再见,尚不说为何成了那只为博君一笑的宫技,就说她如今给人的感觉,哪还有大家闺秀那般的儒雅气质,倒像是沾了红尘的仙子,拗不过世事无情,失了本性。
反观叶桑,见了喻子衿不过是微讶一息,却又转瞬即逝,让人感觉先前的神色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看不出态度。展眉微微一笑,步履未停,带着那股清雅的桂香,悠然离开。
“皇上,方才献舞这位是臣妾母家的旁支小妹,月桑。家中受了难,因而前来投奔。臣妾见她遭遇可怜,便自作主张将她带进宫中,以舞谢罪,还望皇上莫怪。”
宝蓝色的身影翩然起身,缓步行至皇上身前,屈身一礼,语若莺啼,面若花开,端庄而又不失灵气。虽说是谢罪,却又有一种微嗔的意味暗藏。
“爱妃多虑了,朕如何会怪你,爱妃向来心善,留她在宫中,若能讨你欢心,也是她的福分。”皇上从方才的舞蹈中缓缓回神,望了眼身前的月贵妃,唇角带笑,像是何事都会由着她的性子般,温声而言。
手下上前扶住月贵妃微俯的身子,神色却又有意无意地朝殿外瞥去。
一旁的皇后微微蹙眉,意味深长地望了眼殿门的方向,瞥了眼皇上和月贵妃之间的动作神情,很快便又展了展眉,抬手用杯盖微微抚了抚杯中漂浮的叶片,低眸品茶。
而包括云妃在内的一众妃嫔,或有或无地都展现出些许狠厉的神色。月贵妃的心思旁人不知,她们可一清二楚。后宫之中从来便没有什么,带家中小妹进宫的好事,不过是为了圣宠,稳固自己的地位罢了。
如今叶桑的到来,算不准明日便成了哪个宫中的小主。再加上月贵妃本身的势力,皇恩浩荡,在所难免。几家欢喜几家愁,本就没能分得几分龙泽的妃嫔,自然心有不忿。
反观凌皎月,自叶桑舞蹈时,不禁低呼一语后,便一直紧皱眉头。喻烽则是神色未变,风波过后继续跟皇上搭上一两句,无心宴上所闻所见。
只是在三言两语后,俩人齐齐朝喻子衿的方向看来。忽而便听到皇上朗声大笑,喻烽则是唇角微抬,朝他握拳施礼。
在众人的各怀心思中,宴会缓缓落幕,至始至终,太子殿下皆未现身。也不见皇上有何异样,倒像是习惯了如此做派。
马车悠悠而行,一直不知所踪的喻子佩,此时也回到了车上,只是神色怅然,似在低头沉思,一路无言。
而凌皎月,则是眉头紧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望了眼喻烽淡然的神情后,才算是有所平息。
晨光熹微,一如众人所料,皇上下令封月桑为月嫔,天恩所赐,特准她住于月贵妃的倚梧宫。此来无一先例,月势倾权,他人只道是这宫中的天,怕是要变了。
喻子衿独自走在玄武大街上,所说时辰尚早,但街边早已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摊铺,小贩的叫卖声连绵不绝。
“小姐,来串糖葫芦吗?又大又红的糖葫芦,保准好吃!”一名带着头巾的少年,咧着嘴出现在喻子衿面前,热情的从草木棒子上取下一枚糖葫芦,递给喻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