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轩辕起反手握住喻子衿的手腕,拉着她停下,神情严肃,一脸戒备的望着面前一副人畜无害的少年,“公子可否告知在下,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这位大人说笑了,先前不是说好的吗,现在自然是要带小姐去见我爷爷。”少年唇角上扬,并未因为轩辕起的质疑有所异常反应,笑呵呵的说道,“喏,就在前面那条巷子。”
喻子衿望了望四周三两路人,虽说因为下了雪的缘故,人是少了些,可以不至于到人迹罕至的地步。再者如今走在大道上,周围皆开着大大小小的铺子,若是少年真有问题,应当不会选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可轩辕起的戒心也不可随意忽视,毕竟自己与少年不过两面之缘,如今直接上门造访,本就冒险唐突了些。若遇到有心人,进了屋子后,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局面,更说不好会发生什么。
“在下只是好奇,按公子所言,平日里是以摆摊叫卖为生,干的都是操手之活,是以右手虎口处长有老茧,尚且能够说得通。
可依在下之拙见,似乎并非如此。虽说公子极力掩饰,可习武之人的步伐,总归与常人不同。步子轻抚于地,气息怅然无声,公子的武功,放在江湖之中也算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再者细看公子的样貌,举手投足间都在竭力演绎一个小贩的形象,确实惟妙惟肖,想来也是受过特殊的训练。可再如何巧妙的的后天联练习,也很难掩盖掉那根深蒂固的,由内而外自然散发出的良好家庭教养。
因而在下有此一叹,公子怎有心屈尊来这郓城卖糖葫芦,当真好雅兴。”轩辕起微勾唇角,不似平日里玩闹时的自在无拘,反而从眸子中闪过一丝狠厉。虽说仍是笑着,却让人不寒而栗。
喻子衿心下微惊,不由稍稍后退一步,神色复杂。不对,那串糖葫芦......
“哈哈哈,七王子果然聪慧过人,影氿甘拜下风。但七王子还是多虑了,本将军不过是来带郡主回国的,自不会伤害她。
两国交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端,还望殿下莫要阻拦。”一改先前邻家少年郎的模样,影氿正了正身子,不再收敛周身的内力,顿时气势逼人。
“七王子?”喻子衿紧蹙眉头,望了眼神色闪躲的轩辕起,霎时心下了然,眼眸微垂,“袁起?轩辕,轩辕起?怪不得昨日那将领要对你哥哥那么尊敬,原来是一国王子。”
“我......”不知该如何开口,轩辕起神色微痛,垂眸而立。果然,被发现了吗。
见轩辕起说不出话的模样,照理说,自己也向他隐瞒了身份,该是有些震惊才是,喻子衿抬眸紧紧地望着他的眼睛,“你早就知道我是喻子衿,对不对。两国交战......”
“我父王在前线?”喻子衿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影氿。
那日父王突然同意自己离开,将她托付给林潇,安排母妃和哥哥去凌庄,原来是要只身回朝,奔赴前线。
随后派影晏来保护自己,是怕别人对她不利,抓她威胁父王,战争一触即发,若是她被拉进这场阴谋中,父王定会左右为难。
如今得知自己被带到北原,便派影氿潜来接回自己,影晏,影氿,果然......可他怎会知道糖葫芦老爷爷的事,又是怎么发现自己在北原的,当下皆是不得而知。
百里殊的针锋相对,轩辕拓的客气周到,加上轩辕起的仗义现身,都是事先谋划好的吗?为了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留在北原,做制约父王的傀儡。
见喻子衿看向自己的眼神逐渐变得陌生,轩辕起只觉得心口微痛,想要解释,却又无从下口,“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霎时,四周发出一阵衣袂相撞发出的沙沙声,随后八名身着黑色北原常服的蒙面人欺身而来,纷纷拔刀向影氿挥去。
似是料到变故的发生,影氿眸色一冷,左手打了一个响指,右手翻动草木棍子,将上方插着糖葫芦的草墩卸下,以棍制敌。
一串串又大又红的糖葫芦应声而落,狠狠地砸在地上,碎成糖块,一颗脱了签的山楂咕溜溜的滚至喻子衿跟前。
脑仁儿忽的一疼,几段零散的画面悠悠浮至眼前。
“这个叫做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阿晏要尝一个吗?”一个扎着两个丸子的粉衣小女孩,手中握着两串糖葫芦,笑语盈盈地看着身侧的小男孩儿。语罢伸手将一串递向男孩儿,示意他接过。
男孩儿只是愣愣地望着她,并无动作,神色中带着一抹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