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起自小生于北原,对这里的地形最为了解,再加上那日竟能在百里殊的眼皮子底下,带着自己溜走,武功定是不低,能与他同行,确实最好不过。
再说,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就算他不保护自己回去,袁起要到东启游玩,自己也会出面好好招待他,尽尽地主之谊。毕竟那日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自己如今可能依旧在百里殊手里。
“行,成交。”
“你这是想去哪?”突然,两人身后传来一阵温润,却又带着质问的声音。
袁起忽而心下一紧,如临大敌,整个人瞬间挺直腰板。又由于没有将方才的伪装卸除,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
喻子衿转过身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与袁起竟有七分相像,不过比起袁起,白上许多。额处横系着一条镶有蓝宝石的珠链,长发微卷,外面套着一件深灰色大氅。
“六哥。”袁起拉耸着脑袋,走上前去,小声唤道。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六哥吗?若不是今日被我逮到,你这下是想直接跑到东启去了吧?”男子脸带怒意,却似是因为身子不好,说完一串责备的话后,便开始不停地咳嗽。
袁起一时有些进退两难,本是夸下海口要送喻子衿回东启,没想到如今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还被抓个正着。再看向面前咳嗽不止的袁拓,心下更是十分内疚。
袁拓从小到大,身子底就不好,只要天气稍凉一些,便有大多时候都是泡在药罐子里的。当下为了寻找袁起,大雪过后亲自出马,自然是受了寒,回去少不得要好好修养几日。
“小然,不如这几日你就先去我府上呆着,等天再放晴些,我派人送你回家。”知道今日袁拓不把自己带回去,必定不会罢休,但又不能因此将喻子衿晾在一边,因而向她发出邀请。
“不用了,你已经帮很多了,谢谢你。”喻子衿微微一笑,明白袁起心中所想,自也不愿让他为难。
“可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也不放心啊。”袁起皱了皱眉头,有些着急,心下已经认定了不能将喻子衿抛下不管。
喻子衿正要再次拒绝,袁拓却也发话阻止她孤身离开,“小起说得对,况且姑娘身中蛊毒,只身在外,近来这白城怕也是积雪不化,不宜赶路,不妨先去敝府小住几日。”
蛊毒?喻子衿心下大惊,连自己都不知中蛊,为何这袁拓却能一眼看出。再者,自己只在晏城时,听过“噬魂”和“半月”,却从未有人提起这“沧溟为何物”。
看出喻子衿的惊讶,袁拓挑了挑眉,也有些疑惑,问道:“姑娘似是不知自己中了‘沧溟’?”
“确实不知,公子可知何为‘沧溟’?”喻子衿不禁蹙眉,百里殊生于盛行养蛊的南岳,难道是他在抓自己前来北原的路上,给自己下了蛊毒?
“这‘沧溟’乃噬阵之蛊,以吞噬阵法而生。形似‘半月’,从下蛊之日算起,半月内吞噬阵法,半月后便会腐蚀寄身者之血肉,直至死亡。
本以为姑娘是借‘沧溟’噬体内恶阵,如今看来似并不知情,便很有可能是遭他人所害。
中‘沧溟’着,耳边会有一个血色月牙印,因而方才瞥见姑娘耳边的半月,才会如此笃定。如今姑娘尚且并无太大异常,想是‘沧溟’尚处于噬阵之期,还有补救之法。
至于姑娘体内的阵,却是保不住了。”
喻子衿从未听他人说过,自己体内封有什么阵,更别提这突然出现的‘沧溟’。再者这袁起乃是北原人,南岳擅蛊自己能够理解,可为何他竟也知晓的如此细致。
似是看出喻子衿心下的顾虑,袁起解释道:“六哥自小博览群书,通晓各国典籍,因而对蛊毒也有一番了解。”
“悠然冒昧了,多谢公子提醒。”喻子衿双手抱拳,朝袁拓俯身作揖,为刚才自己的质疑赔不是。
袁拓倒也释然,没有过多计较,“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小起的朋友,便是我袁拓的朋友。既然如此,姑娘便不要推脱了。”
“多谢。”
“现在肯回去了?”袁拓轻声叹了口气。
“走走走,当然回去。”袁起摆出一副讨好的模样,露齿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