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主卧内,下人们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抹凝重之色。
屏风后的檀木床上,躺着血色全无的喻子衿。林潇冷脸立在一旁,房内的气压被降得极低。跪在窗前诊脉的大夫,身子微微发抖,就连他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也感受到了周身浓浓的杀气,生怕一个不小心,旁边这位白衣男子就会杀人灭口。
仍旧不敢抬头看林潇,大夫诊完脉,带着微微发颤的声音禀告道,“这位小姐虽身中一剑,但并未伤及要害,只要处理得当,便不会有事。只是......”
“只是什么?”听完大夫的前半段话,林潇才默默松了口气,待大夫这“只是”二字蹦出时,则是微微眯眼,皱了皱眉头,一脸杀气。
“公子怕也知道,重伤过后第一晚最是难熬......但只要过了这晚,小姐定能化险为夷,不日便可痊愈。”大夫踌躇片刻,还是将实情说出,但又害怕喻子衿的眼神,立马补充道,“但只要过了这晚,小姐定能化险为夷,不日便可痊愈。”
林潇缓缓闭上双眼,抿了抿嘴唇,“知道了,下去吧。”而后睁开眼睛,坐于床沿,俯身为喻子衿整理了一下被子,神色也柔和下来。
大夫听闻立马起身,半刻不留,行礼告退。因为心下恐惧,双腿微微发抖,走到一半突然被绊了一下,但很快又调整好身形,迈开腿疾步出门而去。
入夜,林潇靠着床柱坐在床沿闭目养神,突然听到床上一阵异动,瞬间睁开双眼看去。只见喻子衿紧皱眉头,脸颊泛红,似是十分不适,垂落在锦被两侧的手紧紧地握着。
“衿儿。”林潇一脸担心,轻声凑上前去,从怀中掏出一方薄帕,轻柔地为喻子衿擦去额头上不停冒出的冷汗。
伸手探向喻子衿的额头,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一方滚烫的肌肤,林潇眉头一皱。怎么会烫成这样。抬手拿起木桌上的白布,先是将其浸润在水盆中,而后将水分拧干,工整地叠好,轻轻放在喻子衿的额头上。如此反复,希望能以此降去喻子衿额上的温度。
虽说依靠冷水,降下了些许温度,但喻子衿仍旧全身滚烫,不仅是脸颊,就连脖子手臂也开始微微泛红。
见情况并没有好转,而喻子衿脸色也越来越不好,想到之前百里珊所说的半月蛊一事。林潇伸手探向喻子衿的脉搏,少许片刻,像是松了口气,有些庆幸地笑了一下。
接着,轻轻抬起喻子衿的右手,将自己的右手附上,十指相扣,气结丹田,运气而出。而喻子衿体内,却像是一个无底的容器,林潇注入其中的内力,皆被吸纳的一干二净。
处理好寺庙之事的施容刚走进卧房,便看到林潇正在以自己的内力为喻子衿疗伤,心下大惊,“主子!”
林潇面色平静,如若不是额间不断冒出的薄汗,外人并不能察觉到他的异常,“下去。”林潇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带着富有磁性的低沉。
“主子,您让属下来吧,晏城的事还没解决完,施易也没在,您不能......”施容噗通一声跪在林潇面前,俯身抱拳请求林潇停下。
可话还没说完,眼前便有一道劲风袭来,打断了他剩下的话。施易也不做躲闪,就这么干干的受着,没能保护好喻子衿,本就是自己的失职,林潇要杀要剐,他都不会吭一声。
突然一个黑影飘然而至,挥手化去林潇袭来的内力,施容面色一惊,下意识握紧腰上的剑。
“你先下去。”影晏冷声道。
施容虽是不愿,但在看到林潇周身的寒意时,总算妥协,俯身抱拳退下。希望影晏能够阻止林潇,否则,若是林潇出事,自己当是无法向天下苍生交代。
见施容退下,影晏行至林潇身旁,抬手运力,握住他的手腕,“再这么耗下去,你就算是将自己的命搭上,也救不了她。”
林潇传送内力许久,再加上方才抽手运气挥掌,早已有些脱力。突然被影晏牵制住,身形微微一颤,有些不稳,但仍旧强撑着正身,审视着眼前的影晏。
影晏似是不屑,“都这幅模样了,还做给谁看。”嘴角微勾,走至窗前,抬手在手中凝结内力,手心中缓缓呈现出一个淡蓝色的古老图腾,随后手腕一转,将手心抚至喻子衿眉心,蓝色图腾像是活了一般,脱离影晏的手,朝喻子衿眉心飞去,渐渐融入肌肤,很快便消失不见。
不过半刻钟,喻子衿脸上身上的红晕便慢慢褪去。
“你到底是谁?”林潇轻轻扶住胸口,寒声质问,眸中流转着浓浓的冷意。
“我说过,不会害她之人。”语罢,见喻子衿慢慢转好,眸子微垂,转身便没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