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父亲和白总兵当年还是吃一锅饭的呢,我和白兄从小一起长大的,怎想起了问这些?”
“你说如果真出了事,从杭州赶到天京城需要多少时间?”
罗凡心里算了一下:“若是急行军,都是骑兵的话大概四天?”
“如果不是从杭州过来,而是从交界地方调兵急行军呢?”
罗凡摆弄下指头,确定地回答:“也许一天能到。”
“所以我看你很有必要和这位白总兵以及白嘉年多多联系,嗯,柏先生那有准确消息,白嘉年已经到了杭州,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罗凡眼睛一亮:“这你都知道?这柏先生真是神通广大啊。”
“当然,他做过两任知府,人脉很广,在这江南一带同年旧友甚多,只要撒下网去总能捞到点什么。”
“我这就去给白兄写信。”
罗凡跃跃欲试,一方面他和白嘉年是真的关系很好,一听说白嘉年也到江南来了,恨不能马上见到他,另一方面,他也很想破开现在这个死局:他们这俩所谓见官大三级的钦差,其实是光杆钦差,手下就那十来个护卫,在天京城根本没有一点办法施展拳脚,岑国璞都不用伸出小手指,一个眼神就能把他们夹死,若是能有武力协助那就不同了,腰杆能挺直不少。
增寿点点头:“我想你每天辛苦,这大下午的又跑去大街上体察民情,怕你动脑子劳累,信我已经让柏师爷写好了,你只要照着抄一份就行了。”
“啊?”罗凡有点懵,给白嘉年的信他都叫柏师爷写好了,这算什么事呢?
“可是我和白兄,我们之间的事……“
“哎呀,别罗嗦了,你在抄的过程中加点自己的话不就行了。”
罗凡想了想,似乎这样也对,点点头说:“那好吧,信呢?”
“呶,在这,也别回房了,就在这抄写一份,咱们俩斟酌着来,你看如何?”
增寿说着往前探身,朝罗凡眨眨眼睛。
原来人家全都准备好了,都到这份上罗凡还能说什么。
方才的满心欢喜好像今早的那点细雨,猫尿一样,没等将地皮打湿,太阳一出来就散的无影无踪。
这一会,罗凡的心是七上八下,一会像是被人捏住,酥麻痒又跃跃欲试,现在就像被人戳了个洞,原来的忐忑也好甜蜜也好小心翼翼也好,嗖的一下都从那戳破的洞里瞬间卸掉,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增寿装作看不出他脸上的黯然,站起身,走到书案边招手道:“快点过来,你也忙碌一天,早点写完了好去休息。”
这句话声音很低,细细碎碎的,直往罗凡心里钻。
罗凡哎了一声,走过去坐下,原来那书案上还有点研好的墨,增寿将毛笔塞到罗凡手里,朝那墨努努嘴道:“看看你这运气多好,六爷我亲自为你研磨。快点写吧,谈谈白总兵的意思。”
见罗凡捏着笔傻乎乎地不动弹,他伸手轻轻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听话……啊。”
他就是有这样的办法,每个人都要人尽其用。
每个人也都是可以利用的。否则他这一晚上推心置腹,又是图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