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基-卢比奥重重地靠在座位上。他全身酸痛。一阵可怕的疼痛掠过他的右手,他的右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现在他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但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感觉这么好了。
在他面前,法塔林协会带领骑兵的队长在地上呻吟着。那人正在苏醒过来。眼睛眨了眨,猛地睁开。他抬起头,又低下头来,痛苦让他做了个鬼脸。
“欢迎回来,队长。”卢比奥讥讽地说。“你已经昏迷一段时间了。”
马丁-伯蒂尼想再站起来,但被锁链束缚住了。他被绑在一把沉重的木椅上。他们俩单独坐在营地中的一张帐篷中。地板上散落着肮脏的稻草,偶尔露出的狭窄地面满是灰尘和污垢。
在帐篷的外面,可以听到饮酒作乐的声音。卢比奥的士兵们进行了艰苦的战斗,许多人死亡。粉碎布伦-伯蒂尼的骑兵冲锋已经够难的了,但再折回去夺回营地广场,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这是一个胜利,这一天将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中。所有付出的血汗和辛劳最终都是值得的。
卢比奥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手拿着一瓶法塔林产的土豆酿制的烈酒。他向队长伸出手,抬起他垂着的头,把酒壶按在他的嘴唇上。马丁-伯蒂尼挣扎了一下,咽了口唾沫,但还是吞下了一些烈性酒。
“你应该喝点酒,”卢比奥断然地说。“这会减轻疼痛。”
马丁-伯蒂尼轻蔑地瞪了他一眼。但他的涣散的眼睛至少是对焦了。烈酒显然使他苏醒过来。
“我的人……”他嘶哑着嗓子,声音发干。
卢比奥又坐了下来,舒舒服服地半躺在椅子上。审问这个给他带来如此多痛苦的人将是一种难得的乐趣,虽然比不上那个真正的敌人。不过他会慢慢来的。
“逃到森林里去了,”他简单地说。“我总是对法塔林协会的指挥官的能力感到惊奇。不过一旦我们拥有了你,一切就会开始好起来。说实话,你真勇敢,队长。勇敢,但太鲁莽了。你需要两倍于你现有的人手才应该进攻。”
马丁-伯蒂尼看上去很不舒服,把头垂了下来。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卢比奥说,然后抬起拿着酒壶的手,喝了一大口酒。
马丁-伯蒂尼没有立即回答,但随后抬起了他那疲惫不堪的头。
“马丁-伯蒂尼,法塔林协会卫队骑兵队的成员。你一定是里基-卢比奥,那个叛徒。”
卢比奥皱起了眉头。
“那是我的名字,虽然我不是叛徒。”
马丁-伯蒂尼轻蔑地看着他。
“你既是贼又是杀人犯。迟早你会和你的乌合之众一起被绞死的。我并不害怕你。来吧,杀了我,还有更多的人会来。”
卢比奥心中充满了愤怒。法塔林协会的手下跟那群巫师一样的傲慢。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站了起来,把他的大酒杯砰地一声摔在地板上。
“当心你的舌头,巫师的走狗!”他喊道,感到热血在他的面颊上直冒。“你对我们一无所知,对我们的斗争同样一无所知。我们处处受到骚扰和攻击,但我们仍然在抵抗!我们才不是叛徒。只是那些被像狗一样对待太久了的男人。”
马丁-伯蒂尼抬头毫无畏惧地看着他,但没有回答。卢比奥让他的愤怒从他身上消失。他累了。他发起这场反抗活动已经很长时间了。他拿起他的大酒杯,重新斟满,瘫倒在椅子上。
“你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里基-卢比奥低声说。”我看见人们在啃自己孩子的骨头。巫师们投奔那些邪神期望带来一些救赎。瘟疫产生的突变怪物肆虐着我们荒废的田地,摧毁了我们仅有的一点收获的希望。当我们以为事情不会变得更糟时,法塔林协会的人来了。他们给我们带来面包了吗?水吗?什么都没有。只有税收。新的战争税和征募新兵。当我们反抗时,他们烧毁了我们周围的房子。这就是你亲爱的主人所做的一切。”
马丁-伯蒂尼的脸因痛苦而苍白,但他仍尽可能地挺直身子。
“战争就要来了,”马丁-伯蒂尼说。“法塔林协会的军队需要人手。士兵们只是执行法塔林协会的命令。我们都有自己的责任。”
卢比奥冷笑了一声。
“当我们的亲人死在我们脚下,死在我们怀里的时候,你在哪里?瘟疫和突变的怪物肆虐我们家园的时候,你在哪里?只有当我们站起来,不愿继续跪在地上,像牲畜一样在压迫下死亡的时候,你才骑着你的马往我们的土地去。”
马丁-伯蒂尼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卢比奥的话似乎使他感到痛苦。
“我们都承受过苦难,”马丁-伯蒂尼阴沉地说。“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背弃了协会的律法。卢比奥,你希望达到什么样的目标?你知道你不可能永远获胜。你也许能在这里坚持一段时间,但不能持久。我没有骗你。一场战争即将来临,一场超乎你想象的战争。如果你赢了,它就会来找你。你真的认为我们的敌人会比法塔林协会对你更仁慈吗?”
卢比奥喝了一大口麦芽酒,感觉到苦涩的液体流过他的身体,冷却了他的愤怒,麻木了他的痛苦。
“也许吧,”他认真地说道。“我对这个世界又了解多少?我只是个普通的乡下人。就是那种为了获取一点点生命中的乐趣而拼命工作的蠢货,就是那种你要对付的以死取乐的人渣。”
马丁-伯蒂尼这一次畏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