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森堡曾经是南方大陆上一个贫穷,除了帝国收取物资的舰船偶尔来港外,基本上与世隔绝的地方,但是希德鲁-巴金斯却在那里过着体面的生活。南方的严酷的夏季已经过去,在即将到来的舒适的冬季前,他迎来了短暂的丰收,他仍然怀着希望,希望玛利亚不仅仅是用她那半赞赏半嘲弄的微笑看着他。
他像其他人一样吃饭,像其他人一样工作,像其他人一样睡觉。但即使在那时,在一切改变之前,他依然会做梦,而这些梦充满了玛利亚的身姿。
那天早上,事情发生的时候,尖叫声把希德鲁从黑暗的梦中唤醒。然后他开始揉眼睛。他把自己推了起来,把沉重的毯子从草席上推开。然后他爬起来,浑身是汗,他又做了噩梦。他只是在黎明前几个小时才睡得很好,他因为一种模糊的恐惧而一直保持清醒,这种恐惧没有明显的根源。门缝里透出刺眼的冷光。他又用手指擦了擦眼睛,试图擦掉残余的睡意。他梦见了……什么?很难记住。
希德鲁跌跌撞撞地走到外面,“砰”的一声,他随手关上小屋的门。刺眼的黎明照亮了村庄的街道,强光刺激着他的眼睛,让他头疼起来。一切都变真实了,变得异常轻松:一切都成了鲜明的浮雕:矮墙上肮脏的顺着墙流下的血肉,打烂在泥里形成油腻的水坑,屋檐下伸出的老茅草梗,就像一簇簇乱糟糟的头发。但那声音被压抑住了,而且很奇怪。更多的尖叫声划破长空,一遍又一遍地,尖叫中带着可怕的痛苦。
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凄厉的难以置信。希德鲁踉踉跄跄地朝那声音走去。一群人聚集在兰森堡的有着厚实的木门的一间简陋的房子里。希德鲁知道这间屋子的主人,就像他知道村里所有的住宅一样。住在那里的女人叫玛利亚。
随后,他发现站在玛利亚屋前的不是一群人,而是几个深色皮肤的兽人。玛利亚敞开的房门前有一根长木杆,大约七尺高,插在地上。一捆绳子被绑在上面,还有一双手臂,还有……手臂下玛利亚的脸。从兽人的头后望去,玛利亚的脸显得非常的小。她的尖叫变得非常痛苦,女人顺着木杆上下晃动,当她晃动的时候,她的衣服从胳膊上掉下来。
希德鲁看到了一切,他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是眼泪却止不住,他只能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只手攥着猎刀。
希德鲁忘记了他的头痛,他开始发抖。他又看见了那个兽人,咧着嘴笑着,它早就发现了自己,它绕过墙壁,它一直站在那里看着。
希德鲁抬起头,他看到了玛利亚用那半赞赏半嘲弄的微笑看着他,向他伸出了手,他挣脱了她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就不再笑了。他那双红眼睛抬头看着他的脸,希德鲁看到了他粗糙深色的脸上浮现出来的恐惧。
希德鲁埋葬了玛利亚,之后离开存在,一直向北走,最终遭遇了捕奴队,他没有反抗,因为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现在,”希德鲁说。“我们现在得走了。那个大哥布林会去向法师们告状。”
“我们所有人,离开村子!”他说,“在法师们来临之前,我们得走了。”
希德鲁知道自己在重复这些话,他知道自己听起来有多傻。但是他需要让村民们行动起来,他需要更多的村民,作为一个契机。
“我们要去哪?”村民们问道。
“黑塔!还有沿路的村庄,去那些村庄,告诉他们,我们要跟领主们谈谈税收的事。”希德鲁大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