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一切安好,只是近年来,他老人家在弹汗山静极思动,欲与故人相会万载冰川,了结百年恩怨,是以特命弟子下山拜会前辈。”
珞伽收敛心神,不卑不亢,“自十二年前冷龙岭一战之后,前辈踪迹杳然,珞伽历时两年,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姑娘如今多大?”剑宗眼神湛然,打量着珞伽。
“珞伽愚钝,虚度二十。”珞伽心底有些不解,但出于对宗师强者的尊重,依然如实回答。
“能在十八岁踏足绝顶,可见姑娘天资不凡。”王越目露赞赏,见珞伽面有疑惑,不由洒然一笑,“姑娘若不入绝顶,慕容兄又怎能安心寻王某一战?”
珞伽十五岁时,武道已臻一流,成为三部鲜卑有数的高手。
后来为了寻找破入炼神、成就绝顶的契机,更是孤身行走天下,足迹遍及险峰恶泽,感悟天地,体察众生,终于在十八岁那年踏足绝顶,回到弹汗山。
遂有如今奉邪尊之令寻觅剑宗、代师邀战之举。
“慕容兄既将‘轮回’双戟交给姑娘,想来自身修为更上一层楼,不再滞于器物。”王越看起来心情极佳,“天下能有如此对手,让人难掩心中欢喜。”
“家师十年前弃戟用拳,双戟现为珞伽兵刃。”珞伽取下背后月牙双戟,“墨家‘降龙剑’冠绝天下,珞伽冒昧,敢请剑宗指点一二。”
她天性好武,自知修为到了当前境界,每要再进一步,均需要莫大的机缘,若能与剑宗这等当世巅峰强者交手,无疑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机缘。
王越忍不住纵声大笑,站起身来,雄伟的身躯渊渟岳峙,“那就让王某看看姑娘有慕容兄几分火候。”
强者行事,顺从本心。“剑宗”王越既已允诺,自有弟子陆翊搬走胡椅,退到一旁,腾出交战场地。
珞伽见剑宗赤手而立,看似毫不设防,实则毫无破绽可寻,与邪尊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
但她天性好战,遇强则强,身形一动,已经来到王越身后,双戟灵动如龙,劲气澎湃,直取对方要害。
王越左掌骈指为剑,真气成芒,反手刺出,瞬间突破空间的限制,同时在月牙双戟锋刃上一点。
一道金铁交击声响起,珞伽只觉得双戟同时传来一股大力,沛不可挡,知道不可力敌,再不迟疑,身法全力展开,使出平生所学,场中劲气纵横,尽是珞伽一人双戟的残影。
场外,陆翊受劲气激荡,散发不时扬起,布衣猎猎作响。
场中,王越静若渊海,全身波澜不惊,偶尔骈指点出,剑气磅礴,珞伽攻势必然受阻,但她不愧夜叉瞳之名,越战越勇,攻势更见凌厉。
降龙剑,与轮回相似,既是神兵,亦是功法。
倘若与剑宗易地而处,纵有神兵“降龙剑”在手,陆翊自知此时此刻,亦只能取守势,静待珞伽这波攻势过去,再伺机反击。
“果真不愧悍妞之名!”眼见上百招过去,珞伽依然劲力不弱、速度不减,陆翊忍不住暗中赞叹。
武学之道,首重速度、力量,其次耐力,再次技巧。
若非有名师真传,世人大多被技巧所惑,沉迷于各种战技。
正所谓“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又有“一力破万法”之说,即使最简单的一拳,只要速度、力量足够,对方亦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倘若实力相近,又或者以寡敌众,则耐力亦必不可少。
至于战技,千变万化,究其本质,无非在于:如何出手可以更快,如何爆发更大的力量。
但战技不能凭空提升速度或者力量,终需付出更多真气体力作为代价。
是故世间武道强者,若非出于临阵立威或者谋求险中求胜,通常不会使出战技,以免透支真气体力,陷入被动。
“勾魂夺魄!”
珞伽一声娇喝,真气透体而出,凝若实质,形成一层淡淡的紫色气铠,连人带戟瞬间加速到极致。
她自知在速度、力量、耐力上与剑宗尚有明显差距,终于使出无双战技,冒险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