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觉得,落入这副皮囊实在委屈,毕竟有二十年的空白需要填补。
而今住进了国师府,倒是在短短几日增长了不少见识,什么宁贵妃啊,六公主啊,未蒙面却也已缕清各中关系,还有些不为人知的事儿更是让他涨了眼界。
慈安本还奇怪,明承为何会表现出这样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思忖片刻他说的话越觉有些歧义,瞬间脑袋轰然鸣起,提起心赶紧解释,“明大公子莫要误会,宫中自有大人的住所,玉湖北边的蔓竹宅大人可是住了许久~”
一向稳重,可面对明承他这已是第二次慌了心神,表情窘样不说,就连说话都已是答非所问乱作一团。
“明了啦。”明承变脸如翻书,刚还是满副八卦,片刻又恢复如常。
是他先挑起的话头,却也是他最快恢复心绪,不过是句玩笑话他自并不当真,随意拿起酒罐给自己斟了杯果酒,这便安慰起慈安来,“小安子不必慌张,都是说笑莫要上心。”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慈安可不禁如此说笑。一直到他离开房间,表情依然严肃拘谨着,就连回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
第四日,明承住在国师府的第四个晚上,说来时间过的也真是快,还没怎么找就过了许多日子。身上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就是脸上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印记却也并无大碍,明承想着,也该是时候辞别了。
可连着几日终不见司拓的身影,即便想告别也总找不着人。今儿倒好,就连慈安都没了踪迹,不过是个面生的丫鬟一旁伺候。
这丫鬟看着喜庆脸上常常挂着笑容,倒和前两日宫里来的那位比和善许多,可相处下来却发现,她的耳朵不是很好使,而且从不搭话。
发现异常,找了屋外头的下人问了才知道,那丫鬟竟然是天生聋哑人。
慈安这小子够绝,明承心间不悦这便啐骂起。可一想,也是自己活该,话多就算了还竟时常说笑,叫慈安好一阵不安生。
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明承掩下不爽自己喝起闷酒,一杯一杯,虽是果酒但也抵不住喝得多,一罐下肚已是脑子晕乎,脚下无力。
如何一觉睡到了天亮都不曾记得,匆忙套上衣裳用热毛巾随意擦了擦脸,便着急忙慌赶着去营府。
要说明承这几日在营府表现,那可称得上是优等,行事低调稳妥,没闯什么祸也没谁来找过他麻烦,即便是瞧见姜芷,两人也不似以前那般剑拔弩张,默默收起彼此关注的目光擦身而过,就像不曾认识过一样。
今日倒好,倒霉的事儿都赶到了一块。郭起不知抽了哪根筋,一大早便来校场巡视,眼瞧着七八个住在府外头的士兵迟迟赶来,不觉大发雷霆。
大眼一瞧便看见迟到人群里的明承,本就肃谨的表情更是威严,两眼犀利,嘴角下垂,双手背在身后猛然挺了挺腰杆,“迟到之人罚跑五十圈,所有训练加倍。”
说罢,从高台走下,一步一步走的坚实,“哒哒哒”的脚步声让人听了心头不自主发颤。
直至他从校场消失所有人才稍有放松,可还没来得及叫苦,一旁的校官厉言喝起,严阵架势无一人再敢吭声。
“咱们也算是勤快的了,比那些来得早却不操练的富家子弟不知强多少倍。”
黎夏川加快步子紧跑了两步,这才追上明承,气还没喘匀便开始说起闲言,他实在不愤,自己不过是来晚了一日便被逮个正着,还要受罚。
更让他看不顺眼的却是,他嘴中所说不干正事的富家子弟。可要真比起家世比,他这个世子大人才是真正的天之贵胄,而他现在却像个寻常百姓抱怨世道不公那般心有不平,竟还不知如何安慰他了。
不过,若是被旁的什么人听去倒不觉得可怜,更觉他这个人矫情无比。
明承跑了有三十多圈,这才有感体力不支,略略歇息片刻才让黎夏川追了上来。